没有对顾成卉说。
很显然,这是祖母对自己的一种无声的质问。顾成卉将说辞在脑海里过了几遍,这才缓缓地开口了:“祖母,小五有一件事儿想向您坦白。”
这个开场白一下就抓住了老夫人,她淡淡地“哼”了一声道:“说!”
顾成卉双手拢成拳头,改为在老夫人背后轻轻敲打着,声音放得很不安:“方才我在门外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几句祖母和大哥的对话。”
这个事老夫人心中早有预料,只是她却没想到顾成卉就这么开诚布公了。老夫人这时才稍稍扭过了头,做出了一个倾听的姿势。顾成卉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五虽然年幼徳薄,却也读过女戒,知道一些道理。孟姐姐这样做法,实在是……”就顿住了,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虽然这件事此刻看起来,是顾明松动了君子之思,才有的这一番曲折,可是顾成卉明白做人家长的心理,因此一番话里偏向了顾明松,把事情都怪到了孟雪如头上。
老夫人的怒意又稍稍抬起了头,冷哼一声道:“我明儿就叫你父亲,把那个狐狸精从哪来的送回哪去!”
“可是祖母——这样一来,父亲岂不是要对大哥生气了?”顾成卉小心地问道。
老夫人一听,顿时眉头紧蹙,沉默了下来。她倒不是顾忌顾老爷,若单单是顾老爷一个人知道了也倒罢了,怎么也是亲生父子,不会为了这点事而对顾明松失望。只是……顾老爷身边的那个孙氏,定会捉住这个机会掀风作浪,却是老夫人不得不防的。她被顾成卉一语提醒,沉思了半响,意识到:除了将二人分隔开来,竟是没有更好的不惊动别人的法子了。
顾成卉不紧不慢地又敲了一会儿,眼瞧着老夫人眉间的皱纹越皱越深,这才轻轻出声道:“祖母,您若是允许,孙女儿倒是想试一试,劝一劝大哥。”
老夫人眉毛一扬,眼中尽是诧异:“这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回转的事儿呢!更何况,我说了尚且不管用,何况你还比他小,他怎么会听!”
顾成卉眉宇间显得十分坚定,微笑道:“或许把握不大,可我若是不去试试,心里终究过不去……您为了这件事着急生气,作为孙女的若是不能为您分忧,可是太惭愧了。”
“你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老夫人瞧了她一眼,嘴角带上了一点极淡的笑意。“你愿意去劝一劝,也是好的。只是这件事你决不能对任何人露出口风来!”
老夫人话音一落,顾成卉就明白了她防着的是谁。顾成卉暗叹一口气,把一个笑容摆在了脸上:“祖母放心,小五知道分寸的。”
有了老夫人的意思,寿安堂上下自然是把嘴巴闭得紧紧的。转过天来,府中竟仍是风平浪静,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可见老夫人虽蛰伏了,手里的牌却依旧握得紧。孙氏早上给婆婆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有意试探了几句,孙氏一副懵然无知的神情,竟连顾明松来过寿安堂也不知道。老夫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对她就显得要比往日更和颜悦色些,聊了好一阵子家常话才打发孙氏走了。
顾成卉听说了以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好一个孙氏,连祖母也被瞒过去了,若不是自己来搅这个局,只怕她计谋定会得逞……
她当下就换了一身衣服,又用香茶漱了口,对镜一看梳妆整齐了,便去了正屋求见老祖母。因现在顾明松无长辈召唤不得随意入内院,想找他还得向老夫人求一个去外院的许可。有了昨天晚上的铺垫,老夫人自然是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临了还道:“这毕竟不是姑娘家该管的事,倘若他执迷不悟,你只管回来告诉我。”顾成卉听了,忙躬身应是,便带了细辛和忍冬两个,往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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