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完了,明个好在沧澜苑给诸位下臣一个jiāo待。”
说完,他瞅着已经空dàng下来的议事厅,起身闲适地理了理衣襟,抬脚边往外走边道,“公主慢慢批阅,本王回鸿鹄阁懒个回笼觉,就不作陪了。”
雒妃恨恨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是眼神化刀,多半她都能戳他几个窟窿来。
是夜,已过三更天,雒妃气闷地扔了手上的朱砂毫笔,瞧着还剩一大半的奏疏。陪着她的首阳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她腿一蹬,将码的整整齐齐的奏疏踹倒,嚷着道,“不批了。回去休息。”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不过是申饬了长史和护卫指挥,也没想将容州大小事务悉数掌在自个手里,chā手进去,也不过是让秦寿凡事心有顾忌罢了。
怎的目下。这大大小小的事,就都落到她头上了?
首阳复又将奏疏捡起来理好,“那明日下臣问起,公主该如何应付?”
雒妃心一横,扬着眉梢。嚣张又任xìng的道,“凡事都本宫干了,大殷朝养着的都是待宰的猪狗不成?皮毛蒜皮的事,都给本宫送来,怎的他们自个的俸禄不送给本宫?”
首阳一噎。竟觉得公主说的十分有道理,无言以对。
两主仆遂一前一后出了沧澜苑,往安佛院的方向去。
沧澜苑属前院,安佛院虽垮了前后院,可两院之间隔着泊荷塘。不能直接过去,需得从后园子绕过去。
六月初的夜色,颇为凉爽,雒妃踩着八角宫灯的微光,像是踩在云端之感。头上繁星闪烁,手边绿意葱葱,经由那泊荷塘,荷香蛙鸣,让她这看惯华丽宫廷的,竟觉别有一番景趣。
然,这不错的心绪只维持到转过半个荷塘!
转角后,猛然出现在视野的烛光,以及凉亭之中醉卧青石的秦寿,让雒妃心一下就沉了。
首阳回头瞥了瞥公主。不晓得是否要上前,毕竟要回安佛院,必定得经过这凉亭。
雒妃脚步一顿,桃花眼微微一眯,扬头理也不理的继续往前走。权当没看见。
哪知,在她即走过凉亭之际,凉亭里的秦寿开口了,“月下荷塘,公主不赏上一回?”
那绵长的声音。带着醇厚的哑意,竟不同与白日里深沉的驸马,叫人能松懈几分心房。
雒妃驻足,映着亭内氤氲烛光,她模糊看见秦寿以一种惬意的姿态斜卧青石。鸦发披散,只着纯白松垮袍子,哪里还有半分正经的模样。
“还是公主害怕本王能吃了你不成?”秦寿低低地笑声传来,十分蛊惑。
雒妃眸色有闪,她念及今日在沧澜苑并未被提及的廊城之事。只猜不透秦寿是否在其中动手脚。
故而脚步一转,进了凉亭。
首阳本想跟进去,哪知在亭外就让延安拦住了,他拉着她站在能看见两主子的位置,硬是不让她过去。
雒妃在秦寿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她面前还摆着下酒菜,亭子里,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壶。
她皱眉,不甚喜欢酒味,好在凉亭有风,味也不重。
秦寿斜眼看她,见她面嫩如豆腐,又眉目精致如画,十足十的美人模样,若是可以。他哪里想与她闹到目下这等境地。
毕竟若是毫无意外,他尚了公主,这辈子不能有侍妾,约莫后宅也就她一人。
而既是夫妻,谁又不羡琴瑟和鸣的呢?
即便他顾忌她的身份,还没生出过欢喜,也晓得她这人多半得到后,新鲜劲一过就弃之脑后的秉xìng,可至少该相敬如宾,何故那般深仇大恨,他也没动过她的人不是,更没对京城那边做什么。
可她恨他,自洞房之夜那晚,她忽的就恨他入骨。
他烟色眼瞳里有金碎光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