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捧起她的手细细地吹了吹,又去翻出了yào膏给她敷上。他做这些的时候没有说话,低着头甚至没有看她,她怔怔地凝望着他束起的白发,和那白发下微微压低的眉,突然就堕下了数颗清泪,滴落在微红的手背上。
柳斜桥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将yào膏涂好,又拿纱布缠住,才抬起头来,手指轻擦去她的泪水,“乖,我很快就回来,带着阿肇一起回来。”
她呜咽着道:“我怕……”
他柔声道:“你不能怕。孩子还在等着你。”
“张大娘……那都是我造的孽……他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徐敛眉哭道,“他恨我,尽可以把我的命拿去,他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柳斜桥站起来抱她,却又侧过头去咳嗽了一阵,才哑着声音道:“阿敛。”
她咬紧了唇。
他安静地抚过她的唇,凝着她的眼睛道:“阿敛,我说了会带他回来,便一定会带他回来。”
她的手指抓皱了他的衣襟,“你……”她低声喃喃,“你可一定要回来。路上千万小心,不可以受伤,也不可以去瞧旁的女人,带出阿肇之后不要恋战……”
“我知道了。”他柔柔地笑了起来,眸中宛如落了夕阳的光,“我家中还有娇妻等着,我怎会恋战?”
他抚着她的肩,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平和了下来。她脸红起来,心中不安减退,终于是埋入了他的怀里。
“去沐浴吧,阿敛。”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你今日辛苦了,早些休息才是。”
她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你陪我。”
他失笑,“我陪您?”
“嗯,”她抬起头来,目光清亮,“陪我……好不好?”
其实心中是羞怯的,说出口时,像是撒娇似的命令。她的身子在轻微地发颤,他低声问:“齐国使者说了些什么?”
她不说话。
他已了然,笑了笑道:“列国相争,你比我懂得多了,可不要关心则乱啊。”他低下身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她吃了一惊,连忙搂住他的脖颈,“这样时候,总需要解解乏,是不是?”
他笑得颇有些深意,她羞红了脸,一时还真忘了朝堂上齐国使者那冷酷的威胁——
这个男人看起来那样宁定谦和,可是她那无坚不摧的力量却好像从来都是他给的。
(二)
十月初十,齐国使者面见徐国公主的同一日,驻守邬城的徐国大将易初突然出击齐国怀夏郡东,不到五日,攻下六城,兵锋直逼怀夏郡郡治。
怀夏郡郡守仓皇逃回齐国缙都,冯皓闻而大怒,一面派兵回击,一面将抓来的徐国小王绑到了缙都城楼的旗杆上。
徐肇每天只能得一碗饭吃。
已是入了冬了,高处的风一日比一日寒冷,像刀子一样刮到脸上的时候,徐肇都能听见皮ròu皴裂流血的声音。他的四肢已僵麻了,整个人在空中半吊着,双手绑在身后的旗杆上,背靠城堞,脚底悬空,这是衙门里处置犯人的做法,而今是用来处置国君了。
那个徐国人将他卖给了齐国人。
那个人能把国君从宫里骗出来而一路畅行无阻,他自己也必然是宫里的人。徐肇不知道自己何从分辨那是个徐国人,但他就是能感觉得出。因为那个人不恨徐国,他只恨徐肇的母亲。
他说,徐公主害惨了他自己的母亲,所以他也要把徐公主的儿子给抓走。
“吃饭了。”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喊道。
徐肇困难地转过头,一个齐国士兵将一碗饭摆到了城堞上,冷笑一声,便走开了。
徐肇这样四肢受缚,根本不能够到那碗饭。给他送饭的齐国士兵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冯将军不肯让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