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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时,我猛然醒了。迷迷糊糊,摇摇昏沉的头。

    栖鸟反常的惊喧里,听见村里人跑、人喊、狗狂咬。还有人拖着东西咣铛铛响,乱糟糟一片。我顿时紧张:小媳fù事情败露上吊了?……要不,豹老二拖牛给堵牛栏里?……或许小张渴盼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果然bào发?

    眼肿得难睁开。强撑出条眼缝,我斜仰着头,本能地提起床边斧头,摸出门。

    浓烟,从半截红石楼二楼窗口滚滚冒出。底层门窗紧闭。人们团团转。端水、提水来泼,根本无济于事。有人扛来根木料,另两人撑着,要爬上二楼窗口。下面,几人轮换着,死踹那门。当初还真被齐巴子说准了:结实,qiāngpào都不怕。有似电影里攻碉堡。

    还没搞清该做啥,我手里斧头就被人夺走。

    齐巴子提着它,三两下劈开窗板,浓烟火焰立时直往外冒。人们往里泼水。好不容易跳进人去,弄开门。涌进去的人,不断往外搬柴,搬出冒烟的八仙桌,扔出些燃烧的柴棍,都一身水湿。

    “上!楼上。死卵,楼上!”齐巴子手持斧头,指挥几个汉子往楼上去。

    满地水,到处烟。咦,半截红?他被人从楼上弄下来。刚才烈焰腾腾,他却在楼上!

    像制伏疯子,又像实施绑架。幺妹哥、大嫂丈夫、花生米三人扭着扯着,弄他出楼,往他老房掳去。瘸子歪来扭去地挣扎,啸叫。后面跟着齐巴子和老会计。老会计疯狂地讲着啥,手不停地比画。跟个没事人似的,齐巴子回头招呼大家:“帮着搬,都帮着搬。失火了。没事,没事啊!”像个惯于瞒天过海的黑老大。

    失火?大队锁近两年的房,怎会自己着火,而且半边红在楼上?看,几人给强按着,不准喊不准叫,还没事?

    梦魇般,八哥满天乱叫乱飞,撞人。抽抽鼻子,我四下看,嗅到股浓重的煤油味。那边,关门却关不住声,传来半截红困兽般痛心的嚎啕:

    “鬼迷心窍哟我,荞花,呜呜……为这破房,不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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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背回去的二嫂,终活过来。让全村老小长久捏着把汗那活王八,既没受害,也再没来村杀人。村子,竟平平安安。

    后来,对劣迹斑斑的懒搞得,人们也彻底放了心:

    有天,又发现懒搞得几天不见,却再没去找。因为立时派春儿赶去邻队看,见那二嫂,神志不清的坐门前,人在。齐嫂和春儿,也前山后山寻过,杳无踪迹。半月后,有砍柴人在后山顶,往“小咸盖”延伸的小路旁崖边,发现挑漂亮的长柴。村里人这才去了,四处也没见着啥搏斗痕迹。却在不远悬崖下,寻到截破裤和那把特大号杉刀。

    想必,人嫌狗不爱的懒搞得黯淡下来,重归“休眠”,还那老毛病,醒来误把下午当早上,去野岭上砍柴,没能及时回返,遭凶。

    应证了多少人的暗咒:作孽自有天收。

    如今那路边,堆了堆土,埋着那截破裤和大杉刀。与它相伴,是靠崖的一架忠诚地等候着主人的长柴。

    ☆、再遇祸

    秋收大忙还没开始,公社就破例提前下达了今冬各队开荒,扩大耕种面积的硬指标。

    且不谈来年风光,对外还得保持集体生产的原有形象。齐巴子把目光,投向远离本土的块飞地。说起它的归属,还得追溯到二十年前的土改,以及早已仙游的本队绝户,且按下不叙吧,接着说这拓荒。

    天亮就出发,二、三十号人、个把小时的远征,止于我们大队与东头相邻大队边境上。

    我抬头打量,小路边,一座相对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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