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屋檐下,就这么三个女人,自己那点伎俩,能骗过那个笨拙的小姑娘,又怎么能骗过林嫂?
那天不是林嫂遮着,这事儿被揪出来,给她定个故意冻病穆婉秋,又鼓动她去考棚传染其他人的罪,她至少要被香行会通报,重一重就会被除了名,有短处在林嫂手里握着,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她,此时哪里还有气焰。
这香坊终是要靠着刘师傅的手艺,此时见她低头了,林嫂也不敢太过分,站在那儿喘了半天粗气,一转身进了里屋。
余光瞧着里屋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刘师傅才敢抬起头,一手揉着酸疼的腰,肚子里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何苦把她折腾病了?就她那笨样,怕是考十次也过不了,我可真是自作自受”
…
如林嫂所说,穆婉秋此时真的像祖宗似的在养病过年。
贫贱的孩子抗折腾,她本就跟武师练过,身强体壮的,又加上这段日子的磨练,早摔打出来了,那天不过一股急火才会昏倒在街头,又有锁子娘救的及时,她喝了yào发了一夜汗,第二天就好了。
可是,她才不想就这么便宜的了刘师傅,锁子娘说的对,女人不是都有人疼,一定要学会自己心疼自己,以前是害怕被辞退,现在有香行会的人撑腰,她索xìng大大方方地养起了病。
虽说头不痛不晕,骨头节不疼了,可鼻子还有些塞,她依然闻不了香,索xìng就背起了魏氏调香术里的秘方,虽然还是看不懂,但她也想好了,她不是在什么地方都有机会能拿出这本魏氏调香术的,与其想用的时候抓急,不如现在有机会就背,做到每一页都倒背如流烂熟于心,用起来自然会随心所yù。
背了一大段,感觉头有些沉,穆婉秋伸了个懒腰,趿鞋下地想舒展舒展,一抬头,窗前一个小脑袋闪了一下,不觉一惊。
刘师傅和林嫂在前院忙的热火朝天,绝没功夫来看她,这会是谁?
难道是林海怀疑她在装病偷懒,打发跟班来偷看?
想起林海身边还有个十多岁的小跟班,穆婉秋迅速地把手里的书藏好,又来到镜前,拿胭脂涂起来,仔细看了看,红彤彤的脸颊映趁的一双娇唇白寥寥的,这才用头巾包了头,嘴里咳儿咳儿地咳嗽着,晃晃dàngdàng地推门出来。
“…阿秋姐姐怎么还咳嗽的这么厉害?”锁子拎了个小包从门后闪了出来,“马大夫说两副yào准好的…”眼珠转了转,“一定是他骗人,我回去让娘找了他把诊费吐出来”
瞧瞧左右没人,穆婉秋一把把他拽进屋里。
“…你怎么来了?”穆婉秋关上门。
“今儿过小年,娘让我给你送饺子吃…”锁子把手里的包袱解开,露出满满一碗饺子,“猪ròu茴香的,还热乎着呢,阿秋姐快尝尝,可好吃了…”他吧嗒吧嗒小嘴。
“…进来时林嫂没问你什么?”穆婉秋把饺子放在炕头上。
锁子嘻嘻地笑,“我是从林记后院的狗洞里钻过来的,她们不知道。”吸了吸鼻子,“…阿秋姐屋里用的什么香料,这么香?”
穆婉秋也吸了吸鼻子,什么也没闻到。
这是她昨天后按魏氏调香术里的方子配的艾香,说是能净化空气的,防止风寒传染,所以她才敢把锁子拽进来,只是,她鼻子一直不通气,她也不知这艾香是什么味儿。
“艾草做的香,锁子闻了它,就不会被我传染上风寒了…”
“…真的?”锁子用力地吸了两口,“那我得多闻闻,怕我染上风寒,临来时娘逼我喝了一大碗生姜水,候辣候辣的,难喝死了…”伸出小舌头让穆婉秋看,“你瞧…舌头都辣红了。”
一股酸辣直刺咽喉,穆婉秋一把将锁子抱入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你母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