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军队士气大乱,与此同时,南谢沿边地带忽逢暴雨,洪水泛滥,死伤无数。司天监太史夜观天象,发现南谢朝都对应上空有天裂异象,广三四丈,有声如雷,野雉皆鸣。
异象一出,南谢皇帝“暴虐无道、不配称帝”的讨伐之声也跟着一同传出,甚嚣尘上。
一方士兵士气振奋,另一方士兵却因挂心家中老弱fù孺,兼之战事受挫、后方不稳,士气衰竭,两相对比,足以窥见这场战事的结果。
又十五日,肃王同元大将军趁胜追击,竟一路无阻杀到南谢王都。
此时南谢洪水初退,本就不足以抵抗大乾军队,加之南谢皇帝的几个儿子还在傻乎乎地内斗,很快便被大乾军队拿下。
南谢镇国大将军倒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好汉,誓死领兵抵抗,一时竟和粮草将尽的大乾军队打得僵持不下,当是时,昔日派往南谢当人质的大乾太傅禹池白忽引黄河水灌城,这一招打得镇国大将军措手不及,叫隋渊策马斩首级于马上,剩余宵小,不日也尽数诛灭。
一场灭国大战费时仅两个月,昔日南谢,已成旧朝,大乾终于统一了天下。
战报传回上京,隋祯龙心大悦,端坐在龙椅上的样子哪有一丝“重伤不治”的痕迹?
隋祯面色红润地在朝上大肆褒奖了隋渊和元慎,只等他们班师回朝亲自大赏。
下朝后,他匆匆赶往怀阳殿,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闪了闪。
这间怀阳殿是新葺的,听闻程家院内多海棠,他便叫人移植了不少海棠来。天冷,他在院中安了地龙,此刻院中几株贴梗海棠开得正旺,红红的连成一片。
日思夜想的那人穿着一身白衫立在树旁,手里握着一卷书,侧脸恬静。
这一红一白放在一处,十分惹眼,隋祯只觉得口干舌燥,轻轻叫了一声:“子定。”
白泽闻声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对隋祯浅浅一笑:“陛下。”
隋祯眼里的狂热因为这一声“陛下”瞬间冷了三分。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神智的白泽,道:“子定,你一定要与朕这么生份吗?”
白泽垂眸颔首:“陛下说笑了。”
隋祯怒道:“程珮!”
白泽不悲不喜,道:“陛下有何吩咐?”
隋祯望着他,面色几经变换,最后愤怒地拂袖而去。
隋祯走了,白泽继续垂眸看书,然而握着书卷的手指已然捏的青白。
屋里忽而走出一人,替他系上披风:“公子,您何必惹皇上生气呢?近两月来您确实受了委屈,可皇上彼时确实重伤在身……”
“安康,”白泽打断他,“你以为我是因为前些日子遭了罪觉得委屈?”
安康一时没回话,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是。
白泽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去看那一束束开得热烈的海棠。
“我知他伤重,亦忧他伤重,然上天垂怜,要我恢复神智,我既已不是那蠢笨小儿,又如何能像以前那般?他是天子啊,你看这浩浩盛世,他可是天子啊……”
剩下一句他没说出口,虽然他是天子,但只要他想,他也不怕背负骂名,然而他始终记得皇帝醒来那天,他满心喜悦地偷着去看他,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属于他的怀念和躲避。
他落魄回宫,皇后的贴身侍婢立即给他送来一卷画,画上隋祯亲题: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那日他怔怔看着那副画卷呆了许久,看到最后只觉得脑袋生疼。
是他蠢,他以为他神志清明了,其实依旧蠢笨!程道文不过三品翰林学士,而他又是男儿身,即便骤得圣眷,皇后宓氏又何必针对他?
且皇后的针对来得也太奇怪,南巡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