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想哭,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直再坚持着。
“我不敢大声哭!”赵雪哽咽着,“我怕被有心人听到,跟领导告状!这里的人,心眼儿多得可怕!”
陈刚听了,不再劝她,是啊。他们都很清楚,这里不论年轻的,年老的,所有人都削减了脑袋,想往好一点儿的军区调,所有人都被磨炼得长成了筛子一样的心眼儿。
“你看我的手,这指甲里。从来到这儿,就没有干净过!”赵雪伸出自己的双手,白皙的皮肤上,在粉嫩的透明指甲处,是碍眼的黑灰一样的东西。
“我一天清理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一伸出来就没有干净过!”赵雪说着,豆大的泪珠还在往下滚。
陈刚看着她干涩的唇瓣。想起刚见到她时的水润模样,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酸涩是怎么掩下的。
赵雪哭着,誊写着样文儿上修改过的发言稿。
“你的字儿写的很漂亮啊!”陈刚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逗她开心,他之前在A军区时就打听过,赵雪和他一样,只有初中学历。可是这一手漂亮的字儿,他却是比不了的。
听到陈刚的话,看着稿纸上娟秀的一行行字形,赵雪一直以来压抑着自己,拼命不去回想的那个人,一下子满满当当的充斥着大脑,他矜贵的一举一动,永远耀眼的样子……还有只对着她的,少有的温柔……
陈刚看着赵雪停下笔,楞在哪儿,看着自己稿纸上的字儿,一动不动。以为自己成功转移了她的心思,还在一旁紧接问着,“你这是练的什么字体?很适合小姑娘,写出来真的很好看。费了不少功夫吧!”
赵雪眼泪想断了线的珠子,一帘儿一帘儿的往下落。贵胄的男人好听的声线,言犹在耳,劝她练习字儿的那些话语……
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念所有的他!或严厉,或温柔,或微笑的他……
赵雪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珠,将写到一半儿的稿纸撕下,团成团儿,扔在泥土地上。重新起了一页,写信给家里。
“爹,娘,我能回去么?我不想在这儿待了……能让我回去么!”
赵雪正写着。突然信纸被一双黑乎乎的大掌盖住。
“划掉这句话!重写!”
“我不!”
“你呀!别任xìng!快删掉!”陈刚说着,用食指去捣赵雪的太阳穴。
赵雪被点了一下,立马躲开。她现在觉得老实人也不怎么好了,这陈刚有时候也太自来熟,还总是喜欢管着她。
这“管”和那人的不一样,他有时候自己做的都是不对的,懂的也不太多。还总是喜欢说各种大道理。
赵雪以他为老实人的代表。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觉得老实人适合当丈夫了,有时候的唠叨絮叨,真的有些让她无奈!
“你干什么呀!”赵雪躲开后,紧锁着眉头,对他刚才的举动,显而易见的表示出不乐意。
陈刚上去突然用指甲去捣她太阳穴的举动,在骨子里很保守,不愿与人有什么肢体接触的赵雪眼里,明显触犯了她的底线。
看着陈刚还自以为,一副为她好的架势,赵雪突然有些烦,觉得自己找他本身,应该就是错误!
不该和他说太多!他有时候说话做事儿,赵雪真的有些不认同。
赵雪毕竟主动去找的别人,现下即便不想再和他同处一室,也不好赶人走。她不再说话,背过身子,接着写寄给家里的信。
“那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陈刚刚才自作主张的伸出手去点赵雪的太阳穴,看她很不高兴,也觉得好像做的有些过了。
赵雪站起身。“好好,谢谢你了今天。”她送陈刚走到门口,即便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但是她明白还有的礼仪和感谢,一定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