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抬头。在她的视线之外,唇角却不自觉地向上弯了起来。
绍太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叠声地问道:“是哪家的闺女?皮肤白不白?眼睛大不大?xìng格好不好?女红做得怎么样……”
封绍懒洋洋地摔开了她的手:“老妈,你的问题还真多。”
“我还不是关心你嘛!”绍太后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你这个臭孩子,故意吊我的胃口是不是?”
“当然不是啦。”封绍笑嘻嘻地望着她:“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晚上睡不着觉呢?只要你放我出去,我立刻一五一十地统统告诉你。”
“你……”绍太后的手指头抖了又抖,终于还是耷拉下来了:“儿子,我说了不算啊。”
“原来这大半天的,我都白说了?” 封绍泄气地趴回了桌面上:“算了算了,等以后你们婆媳打架,你可别指望我会帮着你啊。古人早就总结过了:儿子这种东西,是娶了媳fù就会忘了娘的。你可别指望我颠覆这条规律。”
绍太后举着袖子就盖住了脸:“苍天啊……”
“得了,得了,”封绍连耳朵都懒得捂起来:“老妈,你这一套把戏玩了十好几年了,也不知道换换花样。”
绍太后悻悻地放下了袖子:“你真不说?”
封绍点头:“打死都不说。”
绍太后面露凶光,一把cāo起了立在窗边的jiāo椅:“那我现在就打死你!”
狼哭鬼嚎的惨叫从宜阳殿的内殿绕到了殿外的花园里,再从殿外的花园绕回了内殿。被追杀的那一个精神百倍地一路惨嚎,而扛着楠木jiāo椅的绍太后却招架不住了。一边弯着腰驻在椅背上呼哧呼哧直喘气,一边指着封绍哆哆嗦嗦地撂狠话:“臭小子!今夜哀家饶你不死,等哀家休息休息,咱们明天接着算账!”
“得,又变成哀家了……”封绍撇了撇嘴:“那我就不送了。美人慢走!”
绍太后被宫娥们搀扶着,气喘吁吁地回去养精蓄锐了。
封绍指挥内侍们关闭了院门,又将内殿的宫娥一个不留地打发了出去。这才小心翼翼地吹灭了蜡烛,冲着床幔后面轻声喊道:“行了,出来吧。”
夜风穿堂而过,蝉翼般的纱幔轻柔地起伏,宛如波浪。
“出来吧。”封绍不耐烦了,摸着黑在桌边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用那么小心。宜阳殿屁大的地方,我要是再料理不干净,还怎么管你?”
纱幔随着夜风飘起来又落了回去,摩擦着乌木大床的床柱发出柔和的沙沙声。
“你给我滚出来,”封绍一杯凉茶下肚,反倒勾起了满肚子的火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爷我还等着睡觉呢。光头有信了么?”
纱幔后面,一个暗色的人影缓缓踱了出来。夜色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可是熟悉的气息却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一瞬间便淹没了整个世界。
封绍张大了嘴呆呆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暗色的人影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冽的眼神穿透了黑暗,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你在等光头的回信?”
封绍还没有回过神来,压根没有听见她的这句问话。
秋清晨冷冷一笑:“在边州的时候,光头说他是自己出来找救兵的。又说你被软禁,可是带我进宫却又轻而易举——看来你们两主仆,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是一个比一个高明。居然连我也骗,我看他真是活够了!”
封绍的脑海里还在嗡嗡作响,身体却先于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刻,还有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人,混杂在一起让夜充满了一种迷梦般不真实的味道。他迫切地需要证实一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纠结太深而衍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