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以山南西道节度使李载义为河东节度使。先是,回鹘每入贡,所过暴掠,州县不
敢诘,但严兵防卫而已。载义至镇,回鹘使者李畅入贡,载义谓之曰:“可汗遣将军入贡,以固舅
甥之好,非遣将军陵践上国也。将军不戢部曲,使为侵盗。载义亦得杀之,勿谓中国之法可忽也。
”于是悉罢防卫兵,但使二卒守其门。畅畏服,不敢犯令。
壬申,以工部尚书郑覃为御史大夫。初,李宗闵恶覃在禁中数言事,奏罢其侍讲。上从容谓宰
相曰:“殷侑经术颇似郑覃。”宗闵对曰:“覃、侑经术诚可尚,然论议不足听。”李德裕曰:“
覃、侑议论,他人不yù闻,惟陛下yù闻之。”后旬日,宣出,除覃御史大夫。宗闵谓枢密使崔潭峻
曰:“事一切宣出,安用中书!”谭峻曰:“八年天子,听其自行事亦可矣!”宗闵愀然而止。
乙亥,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宗闵同平章事、充山南西道节度使。
秋,七月,壬寅,以右仆shè王涯同平章事、兼度支、盐铁转运使。宣武节度使杨元卿有疾,朝
廷议除代,李德裕请徙刘从谏于宣武,因拔出上党,不使与山东连结。上以为未可。癸丑,以左仆
shè李程为宣武节度使。
上患近世文士不通经术,李德裕请依杨绾议,进士试论议,不试诗赋。德裕又言:“昔玄宗以
临淄王定内难,自是疑忌宗室,不令出阁。天下议皆以为优闭骨ròu,亏伤人轮。向使天宝之末、建
中这初,宗室散处方州,虽未能安定王室,尚可各全其生。所以悉为安禄山、所鱼ròu者,由聚
于一宫故也。陛下诚因册太子,制书听宗室年高属疏者出阁,且除诸州上佐,使携其男女出外婚嫁
。此则百年弊法,一旦因陛下去之,海内孰不欣悦!”上曰:“兹事朕久知其不可,方今诸王岂无
贤才,无所施耳!”八月,庚寅,册命太子,因下制:诸王自今以次出阁,授紧、望州刺史、上佐
;十六宅县主,以时出适;进士停试诗赋。诸王出阁,竟以议所除官不决而罢。
壬寅,加优州节度使杨志诚检校右仆shè,仍别遣使慰谕之。
杜牧愤河朔三镇之桀骜,而朝廷议者专事姑息,乃作书,名曰《罪言》,大略以为:“国家自
天宝盗起,河北百馀城不得尺寸,人望之若回鹘、吐蕃,无敢窥者。齐、梁、蔡被其风流,因亦为
寇。未尝五年间不战,焦焦然七十馀年矣。今上策莫如先自治,中策莫如取魏,最下策为浪战,不
计地势,不审攻守是也。”又伤府兵废坏,作《原十六卫》,以为:“国家始踵隋制,开十六卫,
自今观之,设官言无谓者,其十六卫乎!本原事迹,其实天下之大命也。贞观中,内以十六卫蓄养
武臣,外开折冲、果毅府五百七十四,以储兵伍;有事则戎臣提兵居外,无事则放兵居内。其居内
也,富贵恩泽以奉养其身,所部之兵散舍诸府。上府不越千二百人,三时耕稼,一时治武,籍藏将
府,伍散田亩,力解势破,人人自爱,虽有蚩尤为帅,亦不可使为乱耳。及其居外也,缘部之兵被
檄乃来,斧钺在前,爵赏在后,飘暴jiāo-,岂暇异略!虽有蚩尤为帅,亦无能为叛也。自贞观至于
开元百三十年间,戎臣兵伍未始逆篡,此大圣人所以能柄统轻重,制鄣表里,圣算神术也。至于开
元末,愚儒奏章曰:‘天下文胜矣,请罢府兵。’武夫奏章曰:‘天下力强矣,请搏四夷。’于是
府兵内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