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弦不敢看她,搂着她的手也松开了,搭在膝上。他低下头,盯着自己捏成拳的手,看着指节突出的骨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因为……”“爹爹是因为救我才死的。”不在了,就是死了。
“不是不是!”木弦抬起头,看向晴岚,“是我,因为我没有告诉他计划改变了,他才会遭埋伏。是我……岚儿!”木弦看着晴岚直挺挺地坐着,面目僵硬,嘴一开一合,嘟囔着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她的双手慢慢环上自己的肩头,“冷……”如同赤足站在冰天雪地中。
“岚儿!”木弦轻唤,伸手拿下她环在肩头的手,手心冰凉。他摇了摇她的手,她仍是没有反应。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爹爹和娘亲都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我害死的……”
“岚儿!不是你的错,赵将军的死是我的错。”
可是她没有听见,只是重复同一句话。
“爹爹和娘亲都是我害死的,我害死的,我害死的……”
木弦心中没有来的一阵恐惧,心口蓦地一紧,握着她的手更用力了,“是我,是我的错。”他原本以为他会看到的是晴岚大哭,骂他,打他,不理他。可是没有,她只是如同木偶一样呆愣。
“是我的错,你哭出来,骂出来!不要这个样子。”木弦伸手yù揽她入怀。
可晴岚猛地抽出手,揪出自己的头发,尖叫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叫,她喊着,“我害死了,我害死了,我害死了!”
“不是,是我的错!”木弦提高音量,想要抓下她拉扯头发的手,却只抓到几缕飘落下的青丝。她的人已经向帐外奔去了。她尖叫着,喊着是同一句话。
木弦大急,站起身向外追去,才迈出四五步,丹田处一股异样之气上涌,他一时分神,恍惚间,脚下跄踉,重重摔倒在地。这一猛跤又碰到了他的伤处,他闷哼一声,感觉肩头有些湿湿的。
他用右手支撑地坐起身,晴岚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他看了眼指间的落发,一咬牙,摇晃地站起身来。
跌撞地向门口皱起,还未到帐外,井木犴玄色的身影已闪入帐中。“木公子。”他扶住木弦,刚刚听见尖叫声,他就赶来了。
“岚儿呢?”“盟主昏倒了,心月狐已经带她回帐中了。木公子不用担心。”
木弦微微松了口气,“我去看看她。”
“再一个时辰就是辰时了。”井木犴提醒。
木弦迈出的步子停住了,目光注视帐门半响,背过身去,对井木犴道,“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是。”
他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勉强消去了丹田中那股异样的真气,活络血脉,重新包扎好伤处,井木犴的声音就在帐外响起,“木公子,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雪是前日停的,到今日,才露了日头。冰雪已在融化,比下雪天要冷了许多。木弦坐上井木犴备好的马车,目光落在远处的大帐上。井木犴正要放下车帘,顺着木弦的目光看去,扭头对他道,“盟主睡去了。木公子不用担心,我们出发吧。”
木弦点点头,收回忧虑的目光。
车,开始动了。
炎国处北,虽已是初春时节,若是韶国早已经是一派春和景明。但在这里,只有冰雪与寒风。积雪才在融化。风刮过干秃的枝桠,是一阵阵撕裂的声响,令人心烦。
炎国与韶国有一道自然而成的国界,一条并不算宽大的河——环河。环河的对岸是整齐的列队,但是,列队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并不是炎天寒。木弦的车驾在右岸停下。他掀开车帘,跳下来。一阵狂风袭来,吹乱了他的发,鬓角的发丝凌乱地拂着他的眼,他抬手,把发理到耳后。
“公子,炎天寒不在。你先到车中歇着吧。外面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