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觉难过,当下低声道∶“你是不能不回去的,荆堂主眼下还无力与帮主抗衡,而孩子既不能留在你身边,也不能放在这里,所以以荆堂主之意只得先给孩子找一户人家,等尘埃落地后再接回来。荆堂主觉得对不住你,所以不忍亲口对你说。去年年底荆堂主来的时候已经找好了人家。那家人生活尚可,夫人刚刚产下死胎,家中人口又简单。只是荆堂主一拖再拖,想让你多与孩子待一段时间。现在看来是不能再拖了。”
飞雪忍了半天才把泪水咽下去凄然道∶“我明白他的难处。这孩子是他一心想要的,他不会比我好受。”
“飞雪……”马闻翠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要送出去就趁早吧,时间久了我怕自己再放不开手。”飞雪手中随便抓过什么揉搓着低语。
这时于袅来请马闻翠,马闻翠知道必有要事便起身告辞。飞雪怔坐了半天才发现手中揉得稀皱的是她为爱子所绣的一件小肚兜,当下哪里还忍得住一扭身伏在枕上痛哭失声。
三天后马闻翠带走了荆戈,再过五日飞雪与阿娇踏上了回帮之路,护送她的是杜眉。路程不远,脚程再慢也不过两日就能到。想想离得这般近居然也能瞒过去飞雪不由得苦笑,可见荆尘实在是做得密不透风。
因为有飞雪在,一行走得很慢,半途上找了间客栈投宿。那客栈不过小小一个院落外表极不起眼,更奇的是除了他们竟无他人投宿,空寂得几不闻人语。杜眉解释说这些天因传战火即将烧过来,所以人人南逃闹得这里的客栈都空了。飞雪无心想别的,进了客房连饭也不吃就睡下了。直睡到月明中天的时候忽听得有箫声如水,一丝一丝洇入梦中,散发着古泉的清凉,刹那间这小小客栈变得不似人间。飞雪觉得蹊跷于是披衣而起开了窗向天井望去,但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紫衣女子正立在当中低头吹着箫,另有一年轻男子着极浅的蓝衣坐在一张八仙桌旁一手支着腮静聆。桌上只有一个茶壶两只杯子。那男子一双素来清泠的眼此时却有淡如春烟的轻愁,那不是公子蓝又是谁呢?
听到飞雪开窗的声音公子蓝向这边望过来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抬起的脸在月光下竟似透明一般,那有点恍惚的笑容更是飞雪初见,不由教她看得呆了一下。飞雪下了楼走到天井时那箫声也停了,吹箫的女子抬头对飞雪也是展颜一笑,收了箫来到桌旁请飞雪在公子蓝对面坐下,又为她斟了茶。那是个素雅温凝的女子。飞雪这时才注意到公子蓝身后另站了一个少年,相貌极普通,唯有一对菱形大眼满是张狂野xìng。那少年左手一直不离腰侧短刀,见了她只扫来一眼就拨转了视线,那一眼却令飞雪肌肤起了凉意,好似被狼爪划过一般。飞雪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公子蓝,又不知他所来何事,便不肯先开口。
公子蓝悦耳的声音在飞雪耳旁响起∶“深夜扰了夫人清梦还请见谅。只是关于夫人未来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飞雪有些诧异∶“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二字当不起,不过想问一声夫人不悔么?”
飞雪立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淡然道∶“我有怨有憾但无悔。”
公子蓝点点头似有所思,默然片刻才道∶“夫人这条路其实走得不会太难,以荆堂主才干怕不会居人下太久。可恕我直言,夫人还是离开为好。荆堂主待夫人虽好却未必能够善待他人,日后必牵涉到夫人。”
“公子为何关心起我的事来?他该没有碍到公子大业吧?”
公子蓝轻声道∶“夫人应该不知道,令公子的nǎi娘已落水身亡了吧?”
这话说得飞雪一惊,看着他颇含深意的眼睛她立刻明白过来∶“难道是他……”
“死人是最可靠的。若不是陈先生走得快现在也活不成了。荆堂主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