讶,这么好的机会怎会有人肯放过?何况谁也不曾听过荆尘发过这么个誓。堂上诸人都瞪圆了眼睛看过来。梅云仍然低着头,这会儿怕是出于羞恼了。飞雪心中一宽,却又觉不妥。
林自白堆起笑来劝道∶“荆尘呀,你如此忠心当然是好,可是我不忍让你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荆尘微笑道∶“帮主好意属下心领了,只是属下不能自破誓言。”
林自白看向梅印晨∶“梅堡主,您看这……”
梅印晨是个聪明人,他当着众人提亲原是因为事先打探得荆尘并无婚约,也不曾听闻他对哪家女子动过情。荆尘是个人才又有大愿,梅印晨对他前景极为看好,只要自己助上一臂之力,林自白那里也不会再为难他。当然自家女儿也是点了头的。他虽没料到荆尘竟说得毫无回转余地很快就收起尴尬之色大手一挥道∶“就算是我梅家堡没这个福气与荆堂主结亲,大家喝酒,此事就不再提了。也请荆堂主不要放在心上。”
席上有人赶紧换过话题将这件事掩了下去。宴会继续热闹着,而且比刚才更加热火朝天。在众人的喧闹声中飞雪低头把玩着一只酒杯,明明没有喝多少酒脸色却渐渐红上来直染上眼梢。她终于忍不住偷偷往荆尘那边瞟过去,不曾想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眼。两人都是一震,知道这里人多眼杂,各自撇开。
飞雪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林自白也不留她。飞雪仍旧是带了阿娇回到屋里,等阿娇重新生起炭炉后就打发她去睡了,自己卸妆更衣,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只是那白纸黑字虽晃进她的眼进不了她的心。飞雪再怎样想,她和荆尘这般下去都看不出个好结果。荆尘只要还是蛟龙帮的人就不能娶她。他若不是了……飞雪为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那除非是叛帮呀。若是就这样过下去呢,总须提心吊胆,甚至伤了无辜。李家那孩子实在令飞雪内疚不已。但是放开了荆尘,飞雪自问她对这人世间还有何留恋。这几年来她惟一所有不过是荆尘一人而已,只有他为了自己连前程都可以放弃。飞雪当然懂得荆尘为了复仇是怎样忍下了这许多年。与梅家堡的联姻将能够使他跃上枝头,可是他竟然轻轻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飞雪支着头呆坐良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人语∶“飞雪。”
门并未chā上。荆尘只要一推就能进来,但他只是立于门外静候。飞雪犹豫片刻终究是轻叹一口气起身亲自打开了房门。
荆尘在微弱烛光下双目炯炯。瞳仁里将飞雪的人映得分明。飞雪只觉得自己似融在了那烈火般的凝视之中,除了这目光以外她伸手所及皆是刺骨寒冷空虚寂寞,这样想来她再也顾不得别的,投身在他怀中。在那一刻,飞雪清醒地听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哗地崩溃再也扶不起来。带着一份绝望她拥紧了荆尘。突然远处传来bào竹的zhà裂声和众人的欢呼声,另有烟花朵朵开放在清冷长空,照亮了窗纸,也映照得屋中两个人明明暗暗悱恻缠绵,如两朵冰河里乍亮的火花。
那一年飞雪十八岁。
那一年飞雪十九岁。
正月初五梅印晨携女儿离开蛟龙帮回梅家堡,荆尘亲自送出三里之外。
过了正月十五形势骤紧,过年的喜气被从京城传出的消息一下子冲得七零八散。朱鸣远采纳御史大夫李微贤与兵部尚书卢易之策先以不敬罪削了楚王、齐王王号,将他们与眷属一同押解进京,接着下诏命各地藩王只带随从上京见驾,说是为了与各位王叔叙旧。很明显这是在试探各王,不肯去的自然就落实了自己怀有贰心。可是谁又能保证素以谦柔出名的朱鸣远真的不会借机将隐患一网打尽?毕竟当年朱临涧大杀开国元老时的情景今人犹悸。进京期限定在二月二十六,也就是说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朝野都在密切关注燕王的动态,在所有藩王中间他是最具实力同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