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甫然州延声望去,一个八仙桌边已坐满了人,都在看他。
“你们都在这啊,”皇甫然州惊喜道,带着妹妹赶紧过去,然后依次打招呼,“静和先生,兰瑶先生,陶兄,温兄。别来无恙。”
“怎么这会才来?一会罚酒一杯。”兰瑶一边给自己添着茶,一边指着皇甫然州。此人在兰花谷清修,素衣素服,简单清雅,是那种潜心修行,与世无争的隐士。他的解dú之术独步天下,与坐在旁边那位精于疗伤之术的静和先生是知己好友,两人常常相约饮酒读书,谈经说道。
“鹔鹴姑娘。”温不弃见鹔鹴随皇甫然州坐下,两眼放光,流着口水走过来。鹔鹴一脸嫌弃,怯怯往哥哥身边躲了躲。温不弃是威远镖局的二少爷,温老爷子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这辈子竟倒了血霉生出这么个孽障东西,不学无术,好吃懒做,风流成xìng。无数次被家里人从窑子里揪出来,也无数次在赌场出老千被群殴,在他丢了三趟镖之后,老爷子连镖都不敢让他押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就是死xìng不改,一滩烂泥扶不上墙,好在心眼不坏,也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温老爷子实在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还好他上头还有个哥哥温不忘,天资聪慧,武艺超群,可以委以重任,不然他温家威远镖局真是要后继无人了。
“温兄,”皇甫然州朝他打趣道,“温老镖头现在也开始认可你了嘛,如此重要的场合派你过来。”
“他家最近有两趟要紧的镖,老爷子和他哥哥就亲自去送了,脱不开身,没办法就只好让他来参加寿宴了。”陶贤一把将温不弃揪回来,解释着。陶贤是洪州听波庄的大公子,底下还有个妹妹陶贞。听波庄建于洪州碧玖潭上,庄外方圆百里江河水流都是他家地盘。听波庄素来与皓月宫jiāo好,陶贤与皇甫然州更是亲厚。“就是怕他莽撞生出事端,这不还派岳秀跟着呢嘛。”陶贤又补充了句。
陶贤说的这个岳秀麦黄的皮肤,方正的脸面,是镖局的镖师。
“鹔鹴姑娘,来,吃水果。”温不弃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又给鹔鹴递了过去,谄媚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谢谢,不用了。”鹔鹴苦笑着,把香蕉推回去。
“少爷,您就老实坐着吧,老爷说了,到了这里要斯文,别丢了镖局的脸面。”站在温不弃后面的岳秀看不下去了,提醒着他。
其他人就快憋不住要笑出来了。
“皇甫兄,来尝尝,这里的点心着实不错呢。”陶贤给皇甫然州递过一盘饼饵,接着问道,“听闻你昨日在安宁大街跟朱仪殿的人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是啊,”兰瑶放下嘴边的茶杯,“昨日发生了何事?你竟惹了朱仪殿的人。”
皇甫然州摇头笑笑,“赵佑灵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只花斑大虎,为讨周晓迷开心就在安宁大街设了个擂台,让活人去跟老虎斗,我看不过,就砸了他们场子。”
“你砸了他们场子?”陶贤目光一跳,“那这梁子岂不是就跟他们结下了?”陶贤知道朱仪殿势力强大,向来专横霸道,江湖上一般都是能躲就躲,没有主动上去招惹的。
“我们总不能看着不管吧。”鹔鹴接着解释,“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个场面之血腥惨烈,有人直接死在了台上。”
“唉,”兰瑶不禁叹了声,“作孽啊。”
“作孽的还在后头呢。”静和意味深长地说着,眼中余光扫过远处长桌旁坐着的那些荆门和清风冷月阁的徒众。同样是来拜寿的,他们面上看不到半点祝福之意。
大家明白静和先生的意思,今日前来祝寿的宾客众多,有出于旧情而来的朋友,有出于乡情而来的当地乡绅,有出于仰慕而来的四方散客,还有一些是说不清来由的三教九流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