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滚!”胡亥的女儿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小拳头握着,声音分贝大得几乎要掀掉屋顶。聒得我捂上了耳朵。等她不叫了,我屈起手指头刮了下她的翘鼻子,嬉笑着说等叔中了大奖,给你买套公主装行不。
“臭不要脸的!”小姑娘猛站起来,抡手甩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气呼呼的,还抹起了眼泪,抽噎不止。
好像我真的调戏了她似的。
“你这姑娘白搭,不大度,估计长大了嫁不出去,不是好白菜,让猪拱了准头!”我捂着脸,手指指点点,翻着白目评论道。
胡亥的眼珠子瞪得越来越大,嘴角子努着,一抽一抽的,突然掂起个马扎子摔我头上了。
时间到,要开奖了。
我紧张得实在不行,坐不住,把彩票丢在凳子上,走到床前,一头扎进肮脏臊气的被子里,身子哆嗦个不停,瓮声瓮气说道:“胡亥哥,中奖了喊给我一声,没中奖直接把彩票撕了吧!”
几分钟过去了。
没有动静。
忍不住了,我揭开蒙头的被子,回头一看,吓得不禁嚎出了一声。
只见胡亥父女还在那儿端坐着,却一动不动,一副七窍流血之相。我赶紧冲过去,一摸他们的身子,还热乎乎的,再一探鼻息,已然气绝身亡了。
电视还在吱啦响着,正在加着广告。
彩票还在凳子上搁着。
耐心等了一会儿,待广告过去后,奖号亮出来了,我一看彩票上,浑身血液顿时往头上涌。
全中!
到了第二天,我来到了彩票投注站上,碰见了那位老板。他看见我后,立刻激动起来,连忙问我是不是中奖了。我点了点头,说全中,去哪儿兑奖。老板说我去带你领奖,你给我多少钱。我说给你十万中不。他说中。
随后,老板带我买了一身大号衣服,还有个口罩子,墨镜,帽子等。把我给全身武装了起来。包了一辆车,把我拉进了一个深胡同里,刚打开车门,就有个秃瓢大汉把帽子给我从头上摘下来,揪住我的头发就往外撕。
原来是要抢我,不交出彩票不能走。我看着彩票投注站的老板,问他为啥要这样。他说你这张彩票中的可不止五百万,这期就中了你这一注,奖金可是一千三百万呢。我说我给你彩票,你敢要吗。他点了点头说敢。
于是我就把彩票递了过去。他面带狐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然后他就七窍流血,倒地死亡了。
其他人一见,吓得纷纷逃窜,但无一幸免,俱是跑着跑着,就噗通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了。
从胡同里出来,我发现大街上出了几起车祸,撞死了三四个人。
沿街又走了一段,又遇到了好几个人死亡,不是突然倒地七窍流血而死,就是被汽车给撞上碾压了。
闹得人心惶惶,能回家的都回家了,街上的人迅速少了起来,增多的是呜呜鸣叫不止的救护车和警车。
整个城市中,充满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没有心情领奖了,我也往回家赶。
到家后,我发现村子里仅剩的几户人家都死掉了,均是七窍溢血。
村子里又是连一个活人都没了。
我不是个活人,我只是一具被养尸。
躺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中,我一边大口地抽烟,一边用梳子打理着头发。
阴天,灰暗,低沉。
空中还在飘着雪花,夹杂着雨点。
雪花越来越大,雨点逐渐不见了。
只剩下了雪在下,越下越大。
鹅毛大雪。
不知何时,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不再梳头。
只是举着镜子在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