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哥来了。看见它的第一眼我就被吓了一大跳。这玩意儿长得够稀罕。一颗脑袋奇大,如百姓家腌鸡蛋用的小号瓮缸,嘴叉子咧到耳根子下面了,若一只成年人的拳头放进它的嘴巴里也不费力。一张脸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它的身材极为短小,还没有刘云奇家九岁女儿高,两只巴掌却异常硕大,足撵上一般大人的了。
这家伙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少,只有一条三角裤头,光着油光发亮的膀子,胸肌异常发达,下面有八块腹肌,腿上也满是隆起的疙瘩肌肉。总之,这黑货看起来力量饱满,坚实得就像一只甲虫似的。
目光一转,我瞥眼朝地上瞧去,注意到它是有影子的,不禁心里疑惑不已,这玩意儿到底是啥物种,人不人鬼不鬼的。
刘云奇家的小女儿名字叫刘晓友。她很喜欢大嘴哥的样子,大老远就热情地喊它,蹦蹦跳跳地迎过去,挽住了它的胳膊,笑得咯咯脆响。大嘴哥倒是保持起了冷酷,一张脸像是谁欠了它二百块钱似的。它趾高气扬地来到我面前,大马金刀地一站,指着我问:“小友,这二逼欺负你没?”
“二逼?!”
我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竟然敢这么不尊重我,难道没有被我凌厉的气场震慑到?莫非,这丑癞玩意儿是有两把刷子的。
“没欺负我,但我烦他,整天拿个破镜子照来照去,还留个长头发装大姑娘!”刘晓友的脸耷拉下来了,非常认真和不满地说道。
“呔,二逼,为啥老照镜子?”大嘴哥朝我喝道,气势十足。
“你奶奶了个腿,你他妈活腻了,再喊我一声二逼试试!”我眼一瞪,扯着嗓子嗷起来。
“二逼!咋啦吧?”大嘴巴朝前迈出一步,手摁在我肚子上,把我给推搡了一下子。
这是要造反么!
“呵呵,你逼我!”话音未落,我耸肩往上一蹦,一只脚踢出去,蕴含了我七成功力,如果挨上的话,连孩童胳膊粗细的树都免不了要折断。大嘴哥不慌不忙地往后挪一步,倏地伸手,一把逮住了我的脚踝,猛然往后一拉。
“哎哟!”
这家伙的力气可真大。我的身体不受自个控制了,腿往上翘着,屁股狠狠地撞到了它后面的一堵墙上,登时仰面朝天,背部先着地的重摔在墙根下了。
此时我应该就像一颗歪白菜。
妈的,这姿势可不雅,有损形象,得把面子扳回来。我一咬牙,用力一蹬墙,身体在地上摩擦出去两三米远。
紧接着我就使出一个鲤鱼打挺,可没完全站起来,只起来了有百分之八十,头离地都有一米多高了,却又返回去往下栽去了,慌乱之中,我脚赶紧往地上蹬,想趁后退着时站起来。
结果,退倒是朝后噔噔地退了好几步远,纵然紧握着双拳,脖子使劲往前伸长着,但依旧没能站起来,身子还是往下栽倒了,恰好下面有一摞子砖头,嘭地一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砖头上面了。
眼珠子朝上翻了翻,我没能停住,晕厥过去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少胳膊也没短腿的,身体健全的很,但一张俊美天下的脸却埋在了一泡黏糊糊的黄屎上。
“缺德,怎么可以这么缺德,习武之人,当修武德,应尊重对手嘛,纵然对手不如己,但毕竟是有尊严的嘛!这么帅的脸能随便埋汰吗?”我一边用根粗糙的玉米芯蹭刮着脸上的肮脏之物,一边气急败坏,浑身发抖地骂道。
回到家,我把脸洗了九四三十六遍,都搓了一层皮下来,总觉得那股臭味还在。一照镜子,脸红肿得跟猴腚似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便闷闷不乐地去厨房做饭了。吃完饭后,我去刘家祖坟上溜达了一圈,发现坟的周围栽上了一圈银杏树。
不好!
银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