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多的嘻笑怒骂,房内沉默了许多,只剩下细细得咀嚼声和偶尔的喝粥声。
几人心中都抱着自己的心思,颜书柳盯着碗里的粥在想着如何与杨玉坦白,杨玉却一直盯着李修眉头紧缩,李修却一直看着被墨云鹿别在腰间的葫芦咽口水。
要说平时李修也不是无酒不欢的人,只是习惯了腰间别着那葫芦想喝就喝,现在突然有了约束,他就有些别扭。
对的,没错,就是别扭,相当的别扭,比被一个女子直愣愣得盯着还别扭。
终于李修有些无奈得转头迎上了杨玉的目光,就在同时叶长书放下了粥碗啃下了最后一口红薯。
李修叹了口气,问道“杨姑娘,你已经盯着我看了一个早上了,我脸上是有花么?”
颜书柳闻言将目光从碗里的粥挪了出来,看向杨玉,眼中尽是迷茫。他其实也注意到了杨玉的目光一直落在李修身上,毕竟他的目光除了落在碗里外都落在了杨玉的身上。
颜书柳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站起,将那双无缚鸡之力的手握成了拳,随后又默默站在了杨玉的身后。
他知道杨玉从不做无理由之事,他信任着她,他也想着去保护她。
杨玉将目光从李修的身上收了回来,对着颜书柳轻轻摇了摇头,紧锁的眉头缓缓松开,向李修问道“敢问少侠是从何处习得我天策府的傲血战意?”
一句话落下,房内更静了。
我天策府,而不是我大唐天策府,虽然只差两个字,却意义大不相同。
当年的洛阳围城之战,李赐率领天策府九成军士死战于洛阳。
十六万余天策军士,尽皆死战,尽皆战死!无一生还!
此役之后仅过了一年,大唐的那位人人称颂的太宗皇帝便封原天策总教头杨余为辅国大将军,统令天策军。
并由神策军,十方节度使手中各自抽调一万军士编入天策府内。
虽说手握十数万大军兵权,杨余看似风光无比。但这个满朝文武口中的天策余人,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如何却不足外人所道了。
朝内孤立无援不说,军内更是派系林立,那些个被调入天策军的军士们却是各方军队的顶尖好手,但抱团取暖,地域有隔这种事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存在的,更何况是这些本就在各方军伍中一起吃过肉喝过酒杀过人的兵油子?
下面的兵抱团是暖和了,可这寒风凛冽,杨余这个大将军可被这寒风吹得痛苦不已。
杨余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李赐在他肩上的那一拍竟是给他落了这么一座大山压在了他的肩上,更是没想到天策军真的会死得只剩一万余新兵了。
好在杨余当初能够当上天策军总教头,那么自然是能力卓绝,这么些年过去,他虽没有将这支新的天策军变成他的一言堂,但也好歹是牢牢把握住了兵权。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之时,杨余会扪心自问,现在的天策军,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永远领头冲锋的红色身影?又有多少人会说我天策军而不是我大唐天策军?
杨余知道答案,李修自然也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传奇和伟人便成了人们口中传说和死人。
而传说和死人组成的只有终将被遗忘的过去。
李修抿了抿嘴,叶长书右肩耸塌了下来,似是吃饱了有些疲乏。颜书柳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平生第一次捏住了杨玉的手,想将她拉至自己身后,但后者却不为所动。
墨云鹿缓缓将粥碗放下,抬眼说道“既然粥都喝完了,那就下船上岸吧。”
叶长书笑脸灿烂,俯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耸塌些肩说道“好啊,但是这艘船现在不知道离岸多远,我们也不知道江岸在哪个方向,我和李叫花身上也都有伤,没办法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