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来的,若有岂有不给的呢。金夫人没了法子,使锦屏去问妙鸾,暂借用老太太收着的,妙鸾忙开了yào橱,却有先前藏的满满一小锦匣,都是手指般粗的,只是色红了些,遂秤了一两八钱,给锦屏去了。金夫人见了大喜,即时jiāo与叶儿,命丫头们送到书房去了。大夫们看了说:“这人参实是上好的,原必是赏里下来的,只因年久太旧了,这东西不比别的yào,纵然是最好的,若逾百年,便自化灰。这个虽尚未化灰,已为蛆虫啃蚀,都没力量了,且收了回去,虽然细小,倒是新的好。”只得依旧拿了回来,一一回明了。金夫人听了低头无语,半响方道:“这便怎么好,若差人到京里去买,因路远得许多日才能买来,我们这左近的城里,慢说是好的,就是真的也没有,不然你们去叫他们问问那大夫们,若随身带着好的,便叫他们取出来用了,准价还他的也罢了。”彼时,因琴默与德清都在那里,琴默忙道:“姑母且慢!外头的大夫们那里有甚么好的,纵有点真的,也必切作几段,上下夹粘上竹皮须芽来多卖,所以不可只看他粗细。因我们那边常有过往的东边掘人参的商人,所以我们老爷都知道他们作弊的情形。前年我们老爷自己选着买了几两真正好的,jiāo给我收着来,妙在知道了似的,装在匣内,带到这里来了,先拿去用了,以后慢慢从京里买来还我们也是一样的。”金夫人大悦,笑道:“这样很好,只是我的儿,你为我太费心了。”琴默笑着起身出去,不一时拿了二两好的来了。金夫人遂唤进外头的舒二来,同方才认不得的那几包儿yào送到外头看去了。大夫们看了都说:是上好的,终是大户人家不同,赞叹不已。将那几包儿yào也都理了出来,上边都记了名字,送进来了。
金夫人大喜道:“常言道:‘卖油女,梳水头’。原来家里有的也不知送了人家多少,这会子自己用着时,倒应了‘鸦翎千金’的话了。”琴取笑道:“这东西虽贵重,原是个yào,也合当施舍济人,我们也不比那小气人家儿,一得了这个,也不辨是真是假,下死命的攥着作甚么?”金夫人点头道:“你说得是。”
且说贲侯一面差人去叫璞玉,一面配了那人参养荣丸奉与老太太,真个是yào力如神,没过几日,老太太精神增长,坐了起来,渐渐饮食也大进了。此番患病时,眼见琴默服侍得诚敬备至,又早已听说他不吝惜人参取出来的事,心中大喜,从此视琴默如同心腑,不提。
却说璞玉查田征租,行于村野,见了许多贫穷之苦,逐日眼中看的是契约帐目,耳内听的是钱粮帖子,管家们说的是利息,农夫们央的是宽限,直看得头晕,听得心烦,非但无暇惦家,便是yù求一时安闲也不可得了。且喜自幼生长于深宅大院,不曾见过农家器具,如今眼见的俱是新鲜的,讶碾磨之盘转,喜叉耙之超搂,又赞风箱之力备风火,更笑杵臼之理分yīn阳。走了月余,公事将毕,只因息租一时不能齐备,正自烦闷时,忽然一日听得说家中来了人。
忙唤了进来,也不等他拜见,北面跪下,请了老太太、老爷、福晋、姨娘安毕,方起身问候了阖家大小家人好,来人一一回复毕,方取出贲侯书信递给。璞玉起身接过,拆了封皮,与下人们同看,书中道:
尔等自领命南去,至今已四十余日矣。然非但未曾jiāo回租赋数目,亦未遣人请安问事,殊属不当。此间老太太曾染微恙,虽怀念璞玉,今已痊愈大安。倘尔等事已完满,当即与差人同归。设或依然散乱无绪,璞玉须先作书敬省老太太,并报自身之平安等情,以慰慈心。当自责以勤奋,审理一应所任之事,必于本月内完事归来。跟从璞玉之小儿辈,亦应知其为人子者。仲冬二十日宣。 那时,璞玉因离家日久,目下虽有些残租未收,户口、田亩等事均已查完,遂yù趁便归去,与众人计议时,高亭道:“下欠租赋虽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