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祖一发疑心,诘其是何心腹之疾,只见拓跋珪脱口说道:“云中白登山有一个强人,唤做闻人彦,手下聚有雄兵十馀万,扎寨山中,占去马邑、新昌、沙南一带地方,兵势甚盛。朝廷屡出兵征剿,不能取胜。现今领兵攻打雁门关,甚是紧急。幸有稽军师屯兵关上,与他敌住,不然,晋阳几不可保。”弘祖道:“谅一强人有何本事?便失去许多郡邑,要朝中诸将何用!”跋琏道:“他手下有两员勇将,一名沮渠蒙逊,一人姓李名暠,深通妖术,俱有万夫不当之勇,等闲不可近他。吾等诸将屡为所败,失去延陵、飞狐等郡,后来却亏了司徒袁玉銮败他一阵,相持在关下,赵王甚是忧恼之极,故着小将前来,一来为元帅与诸将等军中劳苦,赍物犒赏;二来要元帅及早回兵,除此心腹之患。”
弘祖听罢,事出两难,对侯有方道:“晋阳根本之地,不可不救,况赵王手下兵将虽多,善战者少,倘有疏失,大事尽去,如之奈何?”有方道:“虽是如此,但此处功已将成,岂可舍之而去?为今之计,不如竟起大军直取洛阳,提了晋王,奏凯回朝,以救赵王之厄,不必与王弥旷日持久,角智逐力,此为上策。”
弘祖道:“此计虽妙,但恐他见我引兵而去,彼以重兵追其后,那时候腹背受敌,将如之何?”有方道:“他据守硖石关,自为得计,必不敢越关来追。”弘祖心下转不能决。一连过了两日,并无计策,只得听有方所言,传令倾寨之兵,直攻洛阳。
忽然龙骧大将军符登进营来报道:“王弥不知几时移营下关,立下十个大营,接连数十余里,雄壮异常。”有方见说,心下甚喜,便不等符登说完(见事了了),接口道:“既然如此,破之易矣。”弘祖道:“军师何计破之?”有方道:“包原险阻,兵家大忌。元帅不闻陆伯言破刘先主乎?数百里营寨,一旦尽成灰烬,先主奔逃白帝城,仅以身免。今若亦以火攻之,此必胜之策也。”正是:
有方算得火攻妙,只恐冰城未可攻。
刘弘祖听得有方之言,大以为然,忙传令不要起兵打洛阳,且去破了王弥,另行决策。传令未毕,符登大叫道:“不可!不可!”弘祖忙同道:“为何不可?将军莫非惧怕他么?”符登道:“非是怕他,只恐火攻无效,徒劳将士。”弘祖道:“他木栅相连,以火攻之,正如破竹,靡不烧灭,为何无效?”符登道:“木栅自然易破,但他木栅竟成了一带冰城,攻之实难。”弘祖道:“什么冰城?”符登道:“他那一带木栅之外,尽是堆叠的白雪,足有八尺的高,三尺的厚,竟将木栅冻定,数十营寨,就如天造就的白玉城一般,且坚且滑,人不能近,又何用其火攻哉?”弘祖听罢,骇然道:“这几日并不曾下雪,何为有此怪事?”有方道:“此必是王弥与蒲洪的妖法所致,将白雪困冻寨栅,使火攻不得入耳。”
弘祖道:“似此当何以破之?”有方道:“且同元帅去看他如何布摆,再作道理。”
弘祖依言,即时披挂端正,坐了乌龙骓,同有方、石季龙、慕容廆四骑人马,出了大营,竟出晋营左右观看。果然白漫漫,一望都是冰冻成的营寨,雪光照彻,耀人眼目。有方见了,暗暗喝采。只有弘祖闷闷不已,说道:“如此隆冬天气,冰雪正盛,更兼那王弥倚恃妖术,此冰何时可解,此寨何时破得?”有方道:“少不得要用计破他,今且自回营中去,恐怕王弥知道,引兵来追,我等单骑在此,未免为其所挫。”弘祖依言,勒回坐骑就走。
忽听一声pào响,西北方冲出一彪军来,为首一将却是前军大将蒲洪,截住去路,大叫道:“刘弘祖,为何偷看我营?已被吾算定,当就擒于此,快快下马受缚,免动干戈。”弘祖见说,心下却慌,对有方道:“我等此行,殊为失计。今被他截住去路,如何是好?”有方道:“不妨,我当居先,元帅与石将军等但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