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多么艰难的取舍,像从骨ròu里生生地剥离开来,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终究都只是一场空,指甲深深地抠进泥浆里,血ròu模糊……
是啊,也许萧妈妈说得对,她给不了他什么,为什么不给他追逐锦绣荣华的权利,真可笑,她原本以为的可以清贫相守,原来不过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颗碍眼的绊脚石,她的爱情终还是敌不过盛世浮华里的利禄功名……
其实自那次在男生宿舍楼前的偶遇,胡绿好久都不曾在见到过萧然,甚至他都不认识她,可是也不知赵小芽那货怎么就看到了那天傍晚的情景,幸灾乐祸地到处造谣说什么她暗恋萧然。
萧然,萧然,亏得是这货提起来,要不然胡绿还真快忘了这茬事,不过他萧然又不是什么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后来她才想起来,那天小婉和她说过,萧然是三班的,而赵小芽竟然和他是一个班的……
胡绿跟赵小芽可是打从穿开裆裤起一天不撕逼一下,就吃不香喝不辣的,可是胡绿啊,其实更像他肚子里的一条蛔虫,赵小芽只要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想拉什么颜色的便便……
这年头,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不成,那天在学校食堂里,赵小芽端着他的猪食盆子鬼鬼祟祟地蹿到了胡绿的身边,然后一脸好奇心bào棚地问胡绿是不是真的喜欢上那姓萧的小子了……
他原本以为胡绿会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或是揪他的耳朵骂他是事儿精,可是胡绿嚼了很久的鸡骨头,又挖了一大勺白米饭塞进嘴里,吃得倍儿香,过了很久才仿佛想起什么似地点点头,又想得出神地摇摇头……
赵小芽忽然一脸同情地摸了摸胡绿的额头,确定脑子没烧坏之前,一脸小心翼翼地惊悚道,“喂,你不会真喜欢上那家伙了吧,他可是咱们班出了名的缴费特困户,而且抠门到连一双鞋子一双袜子都舍不得买,都是穿得人家不要的,而且啊,我还听说他妈脑子有病,失心疯,听说就是给他爸,瞧这一家子怪的……啧啧啧,我说胡绿啊,虽然你平时脑子是不大灵光,可作为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铁哥们,是绝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的呀……”
赵小芽作势一抹眼泪,哭得悲悲切切,靠,这货不给人家哭丧去,真是白活了这么大,还好意思说人家舍不得买一双袜子穿,自己一双袜子都能穿一个礼拜不带洗的,正着穿,反着穿,最后穿得都能直立行走了,每次胡绿跟薛小婉聊起赵小芽这些喷饭的糗事,薛小婉都能笑到肚子痛,那时的肆无忌惮,从来都不会有伤口……
胡绿听得有些不耐烦,毕竟她对萧然是有些愧疚的,况且背后说别人这么大的坏话,胡绿心里本来就有些不痛快,赵小芽还没完没了地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忽然撂下手里的筷子,顺势给赵小芽同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人家那叫节俭,节俭,懂不懂?”
节俭,是啊,他们可都是一样的苦孩子,别的孩子总是会有那样多花不完的零钱,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可是萧然的处境,似乎比胡绿还要艰难的多,猛然想起那天傍晚的男生宿舍楼前的那个灰溜溜的洗手池子,他一瘸一拐地端着洗脸盆,夕阳的余晖映得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愈发瘦削……
他给胡绿的第一印象是瘦,沉默,个子不是很高却挺拔如松,像个乖巧却又执拗的大男孩。
胡绿也一直都奇怪,为何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梦见过萧然一次,也许是那样艰难不堪的过往,谁也不愿再回头了吧……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和他相亲的男人,眉目间隐隐的沾沾自喜……她听得腻了,此时因为没到饭点,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餐桌的花瓶里疏疏地chā着一枝玫瑰,翻卷的花瓣,伶仃的细长梗子,在晕黄的灯光里映得愈发嫣然如醉。她无意思地拿手去碰那枝玫瑰,也许是餐厅里的暖气开得太足,也许只是一刹那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