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可知道皇上早已下旨:退役宫女婚事自主?这桩亲事,若是我不同意,那是成不了的!”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免得将来她爹她娘自作主张,事情闹大了反而更伤感情!
于得福讪讪地一笑:“以前听说过!县令大人把我们召集到县衙后,又说了一次!可我们不是没给你定亲吗?”
“那就好!”玄圭微微一笑,缓和了语气,“那户人家是什么个情况?”
于得福脸上露出一点得意的神色:“就是灵兴镇上开酒坊的张大户家。他们家的大少奶奶去岁难产死了,想说了你给他家的大少爷做续弦。你放心,他家前头那个大少奶奶只留下了一个丫头,碍不着你的事!”
张大户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玄圭离乡多年,自然一无所知。对于张家这门亲事,她不置可否,决定瞧过了以后做决定。但自己还没有回家,张家就上门来提亲了,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
“你们怎么攀上张大户家的?”玄圭便问她爹。
她爹还没有说话,大柱已经得意洋洋地抢先说了:“二妹妹你可不知道,如今,你们这些从宫里出来的退役宫女可吃香了!说你们模样周正,嫁妆丰厚,还个个识文断字,写信写状子没有不会的,算起账来比那些账房先生还厉害。娶了你们,还能跟宫里和官爷们攀上点关系,以后不怕被人随意欺负!那些大户人家都说,娶了你们,比娶了那些门当户对的小姐还划算呢!”
二柱见他说了半天也没有回答玄圭的问题,忙道:“大哥说得没错!我听张家的人说,你们的名单刚送到县衙,那些大户人家就千方百计地打听清楚了,托了媒婆去说亲呢!不是我们攀上张家,是张家主动派了媒人来说亲的。”
玄圭暗道一声好险!若非皇上有旨,退役女官和宫女的婚事自主,那是不是自己一回家,就有一桩婚事等着自己了?又想:这样的情形,皇上和娘娘是不是早料到了,皇上才会下那样的旨意?!心里的感动又增加了一层。
于得福的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菊花。
到了灵兴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来不及赶回家中。玄圭等人就借住在了镇上一个亲戚家里。论关系的话,玄圭得叫那家的家主一声族叔。
于族叔对玄圭一家十分礼遇,特地准备了好酒好菜,给玄圭接风洗尘。
小门小户招待客人,通常是男客们在堂屋里喝酒,女眷和孩子在厨房里另摆一桌。
如今被接风的是一名年青女子,几个大老爷们又很好奇玄圭在宫中的生活和经历,不想把玄圭弄到厨房去吃饭。可让她与男客们混在一桌似也不妥,便从权:在堂屋里摆了两桌酒,男客一桌,女眷一桌。
三杯酒下肚,大家便问起了玄圭在宫中的生活。玄圭拣能说的,给大家吹嘘了一下。
“皇上长什么样子?皇后娘娘又长什么样子?”
玄圭便道:“皇上英武不凡,皇后娘娘既美貌又和气。”皇上皇后具体长什么样子,她却一个字也不说了!
“你在皇上身边侍候过吗?”
玄圭:“没有!我是在娘娘身边侍候的。”她直接省略了具体侍候了多久的时间。
“侍候娘娘要做些什么呀?”
玄圭:“娘娘身边侍候的人可多了。我就给娘娘端茶递水而已,别的事有别的宫女做!”
于家众人感叹皇家的排场。于族叔便卖弄自己的见识:“我听说大户人家之中,一概如此!端茶递水的,专管端茶递水;管梳头的,专管梳头;分毫也不得错乱的!”
于大柱便说:“怪不得宫里要征选那么多宫女入宫呢!可有专管倒夜壶的?”
于族叔的大儿子跟他颇熟,笑骂道:“便是专管给皇后娘娘倒夜壶的,身份也比你家那丫头片子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