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最甚。
李华云:“干宝著论,近王化根源。”谓《晋纪论》以民情风教、国家安危之本。
放翁《丰城剑赋》谓:吴亡而气犹见,其应晋室之南迁。愚谓:丰城二剑事,出雷次宗《豫章记》。所谓孔章者,即雷焕也,盖次宗之族。此刘知几所云庄子鲋鱼之对,贾生服鸟之辞,施于寓言则可,求诸实录则否。而唐史官之撰《晋史》者取之,后人因而信之,误矣。颜师古注《汉书》,凡撰述方志、新异穿凿者,皆不录。注史犹不取,况作史乎?《豫章记》见《艺文类聚》。
晋元帝为牛氏子,其说始于沈约,而魏收《岛夷传》因之,唐贞观史官修《晋书》亦取焉。王劭谓沈约喜造奇说,以诬前代。刘知几亦以为非,而致堂乃谓元帝冒姓司马,过矣。
《演蕃露》云:“晋郭展为太仆,留心于养生,而厩马充多。潘尼为《太仆箴》,叙列其事,皆推养生而致之于马。”今按郭展事,见《晋诸公赞》。潘尼为《乘舆箴》,见《晋书》,非《太仆箴》也,盖误以二事为一。
《后妃传赞》持尺威帝,《庾亮传论》牙尺垂训,帝深念于负芒。按殷芸《小说》:晋成帝时,庾后临朝,诸庾诛南顿王宗。帝问南顿何在?答曰:“党峻作贼,已诛。”帝知非党,曰:“言舅作贼,当复云何?”庾后以牙尺打帝头,云:“儿何以作尔语?”帝无言,惟张目熟视,诸庾甚惧。
阮嗣宗《苏门歌》曰:“日没不周西,月出丹渊中。阳精蔽不见,yīn光代为雄。亭亭在须臾,厌厌将复隆。富贵俯仰间,贫贱何必终?”其有感于师、昭之际乎?然劝进之作,焉能逭春秋之诛?
反镜索照,出夏侯湛《抵疑》。湛赞闵子骞云:“圣既拟天,贤亦希圣。”周子前已有此语矣。
东坡谓刘壮舆曰:“陶威公忠义之节,横秋霜而贯白日,《晋史》书折翼事,岂有是乎?”陈忠肃亦曰:“陶公被诬,以晋之刑政,不行于庾元规也。元规以笔札啗王隐,折翼化鹤之事,隐与杜延业共为之也。”
庾翼谓:天公愦愦。李文饶曰:“昔秦得金策,谓之天醉。岂天之常醉哉?”吁,为天者亦难矣。《诗》云:“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不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是之谓知天。[天醉,见张衡《西京赋》、庾信《哀江南赋》。]
何曾、荀顗之孝,论者比之曾、闵。夫以孝事君则忠,不忠于魏,又不忠于晋,非孝也。顗之罪,浮于曾。曾之骄奢,祸止及家;顗之jiān谀,祸及天下。
山涛yù释吴以为外惧,又言不宜去州郡武备,其深识远虑,非清谈之流也。颜延之于七贤,不取山、王,然戎何足以比涛,犹碈之于玉也。
康节邵子《西晋吟》:有刀难剖公闾腹,无木可枭元海头。祸在夕阳亭一句,上东门啸浪悠悠。考之《晋史》,贾充纳女以壬辰,刘曜陷长安以丙子,相去才四十五年。jiān臣孽女之败国家,吁可畏哉!近世贾妃之册以壬辰,而宋之祸亦以丙子,悲夫!
江默云:“唐、虞、三代,有疑赦而无大赦。汉、唐有大赦而无郊赦。故大赦始于春秋,而郊赦始于五代。”愚谓:晋王彪之答简文云:“中兴以来,郊祀往往有赦,常谓非宜。”则郊赦东晋有之,非始于五代也。
《通鉴》:秦兵既盛,谢玄入问计于谢安。安夷然答曰:“已别有旨。”既而寂然。玄不敢复言,乃令张玄重请,安遂命驾出游山墅,与玄围棋赌墅。《纲目》删“玄不敢复言,乃令张玄重请”二句,则围棋为张玄乎?谢玄乎?《世说注》引《续晋阳秋》曰:“与兄子玄围棋。”然二玄当如《汉书》叙臣胜、臣夏侯胜,以姓别之。
王导之孙谧,授玺于桓玄;谢安之孙澹,持册于刘裕。此朱子所以叹嗣守之难也。无忝乃祖,一陶渊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