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所站的位置靠近城墙四角的箭楼。箭楼这个地发虽然以“箭”命名,但由于这个位置太高,若是真正常人去shè箭,往往根本无法瞄准什么,只能胡乱飞shè而已。所以这个地方一般只作为观测点与发令之用,一来将观察到的敌情传于主帅,二来将主帅的命令用令旗通知各营兵士,如是而已。
此时燕军攻打的是建邺城的北城门,刚升起不就的太阳斜斜的照shè过来,将箭楼照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谢道韫就站在这片黑暗中,沉默的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似乎并不准备帮忙。
往前五步远左右便是三批的弓箭手,他们轮换着不停的上前shè击、退回装箭,命令在将军的口中喊得格外清晰。那将军离谢道韫十丈远,一直专注的看着敌情,准确而清晰的下达着命令。用“下达”这个词恐怕不大贴切,说起来,他的命令都是被他吼出来的才对。那吼声格外的简单明确,即便战鼓铮铮的如同快要将人的心脏震碎,这声音也仍旧坚定的响彻在那里。
将军手中也拿着一张强弓,在发令的停歇,他也会偶尔挽弓shè出几箭。他shè出的箭枝极少,也没有浸入松油点火,却几乎每一枝都能够命中目标,他的手很稳,也很冷静。
除了弓箭手之外,还有不少的刀兵也在命令中帮忙守城。他们要么与攀上了城墙的燕军近身打斗,要么抬起沉重的石头从城头扔下。
总有不停的惨嚎声传入耳膜,声音四面八方、各式各样,却总会让人听来心悸不已,也会让人从中听出些同样的东西来。
因为是遭袭,魏军没有主动出城攻击,只是被动的守城。城下全都是燕军的人马,青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反shè着光,从城头这样望去,竟有了些别样的美。
离城墙越进,这样的美便越显得凌乱却又多彩。无数的血河在大地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痕迹,就像是从飞机上俯瞰,那干涸的土地上满是快要断流的水源一般。而这红色的水源之上却总有无数青黑色的身影在移动,他们穿过它,或是践踏它。他们仿佛一根根毛笔,不断的将红色的涂料肆意的泼洒开来,疯狂的蠕动着,像是刚刚滴在宣纸上的水彩。
无数的火光在箭雨中诞生,又在各种各样的事物中绽放开来。有一队人从城头泼下一盆又一盆的松油,带着烈火的箭簇一至,一整排艳丽的罂粟花便勃然绽放,妖异的在阳光下舞动起来。或许有人从那花朵中逃脱而出,身上却带了罂粟花的种子。青黑色的铠甲匍匐在地惨叫着挣扎,惨叫声却掩盖于喊杀声之中。远远看着,那人就仿佛脱了水的鱼,无力的张着口,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
罂粟花终于吞噬掉青黑色的甲,随风轻舞着,带了些闺中女子特有的羞涩。只是不知它吞噬掉的青甲是否有家,家中是否还有女人的牵挂。
战场上的声音听得多了,感觉便只是空蒙蒙的一片,到处都是嗡嗡的响,任凭身旁的人的嘴如何开口,都只是吱吱啦啦的,如同漏了风的鼓风机。
阳光慵懒的照shè这大地,不论其上上演着怎样的戏码,不论大地被镀上什么颜色的印迹。
烤ròu的味道再次从空气中飘来,香气却立刻被各式各样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道掩盖。有人拿着刀在身前走过,那原本如镜的刀面上如今满是鲜红的颜色,还伴着几丝血ròu的滑落。
忽然有些惊呼,城门似乎被从里面打开。在两方人们的差异下,一队骑兵策马而出。
此时,不论是魏国和燕国的人,目睹此景都觉得怪异非常。守城之战,敌方尚且未曾败退,哪里有出骑兵的道理?况且出站的还是一队人数不多的轻骑,这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再待得那一队人马分散着冲入敌军阵中,魏军更是大哗,甚至连手中的箭都shè偏了几分。城头上的将军高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