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是草莽出身,听兄长说,你的功夫是很不错的。”
“不敢当!”郗路先是躬身应下,这才道:“只是,照小的来看,韫儿小娘子的那套拳法……怕是可以算得上当世无双了!”
一个闺阁中的小娘子,而且还不过是七岁的年纪,又怎么会知晓这等玄妙的拳法呢?
郗氏眉头微蹙,吩咐道:“明日休沐就结束了,他们几个小家伙还要去族学。你旁敲侧击着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对了,少让她再拿仙人托梦之类的糊弄事儿!”
郗路唯唯应下,躬身而退。
对于这件事情,谢道韫也是暗自挠头,一直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解释方法。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家中有郗路这样的能人,竟是能看出拳法中的玄妙来,所以并没有当做是什么大事儿。普通人观太极拳法,能感受到其中幻化的妙义便可谓之通达。而其中的拳理、克敌之道,只有行家里手才能明白一二。
谢道韫一直认为郗路只是力气大些,却不知道后者竟是有如此眼力的。
族学开课的前一夜,天空竟是簌簌的下起雪来。
谢道韫站在二楼的横栏边抬头去看,只觉得心在这星星点点间静谧了下来,似有所感,似有所悟。
世间有千年兴衰,可这雪却是一成不变的纯白。哪里像人,初生时还是白纸一张,在世间走过一遭后,便被侵染成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颜色。而拥有了两世生命的自己呢?又是一张什么颜色的纸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小巧、柔嫩的手,谢道韫无声一笑。前世沾染了太多的生命,而这一世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前世的一切就彷如紧紧束缚着自己的茧,这一世重生了,就想要远远的将那丑陋的茧摒弃掉,飞的越远越好。可是,自己却忘了,不论飞的再怎么远,再怎么偏离前世的轨道,那茧都是永远存在的。
刻意的懒散、刻意的疏狂、甚至……刻意的花痴,其实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本心远远脱离前世的印记罢了!可是,前世毕竟是前世,不是镜花水月的朦朦胧胧,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心间。不可忘,不可破,不可失。
谢道韫毕竟也是谢清。
忽有清散的琴声传来,谢道韫微微一怔,寻声望去,却是郗超的房中。
这家伙,还真的会弹琴啊!
微微一笑,谢道韫再次欣羡的看了一眼洁白如旧的初雪,紧了紧身上的衣襟,向着郗超的房中走去。
“请进!”听到敲门声,郗超双手抚平了琴弦,用清朗的嗓音道。
“表哥好兴致。”谢道韫笑着走进,款款走到郗超对面坐下。
雪夜,昏灯。白衣,年少。香案,绿绮。抬眸,含笑。此情此景,可入画矣。
“原来表妹是特意来挖苦我的!”郗超随手拨弦,那抚琴的双手映在灯下,仿若璧瓷。
谢道韫柳眉微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子,道:“怕你一个人抚琴寂寥,过来陪陪你,却是我的不是了?”
郗超微微一怔,看着那小木匣子恍然道:“秋水笛?”
谢道韫笑着点头,开盒后去掉秋水笛外面的牛皮套子,露出翠玉般的笛身来。
“早就听玄儿说过那梁上君子偷秋水,却被表妹一语吓破的故事,今日却是见到正主了!”郗超笑着道。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三章君子好逑否
冬风一至百花凋。
昨夜的初雪太薄,留不下什么雪景,一早起来,只有略带了薄霜的残叶满地,竟是说不出的萧瑟凄寒。
世人皆说,秋色入心便是个愁字。却未想这薄薄的冬意,竟也可以如此的寒凉。
当然,孩童总是乐天的,只会殷切的期盼着什么时候能够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