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逼迫我,不许我安生。我何时决心要离开你?人家送我的东西,又不是我向人家讨来的,怎的是给你下不去?姓李的自然是欢喜嫖的,不欢喜嫖,也不和君子往来、不送指环给我了。男子欢喜嫖,原不算什么,你难道是不欢喜嫖的?”黄文汉摇首道:“这都不必说了。我只问你,明日去李家不去?”圆子道:“约了去,为什么不去?我不像你样,口里说不去,背了人又去。一点小事,都要鬼鬼祟祟的瞒人。”黄文汉道:“一个人去,还是邀君子同去?”圆子道:“姓李的不曾要我邀君子,我只得一个人去。”黄文汉点头道:“那就是了。”圆子道:“你问了做什么?”黄文汉叹道:“我和你的缘只怕就尽在今夜了。”圆子笑道:“怎见得缘便尽了?你以为我和姓李的往来,便和他有情,将爱你的情减了吗?你这也猜错了。我的情和你一样,界限分得很严。爱你是爱你的情,爱姓李的又有爱姓李的情。像你和姓柳的住了一夜,回家仍是如前一般的爱我。就是几次去护国寺找君子,也不见得对我便冷淡了。我是很相信你,所以极力成全你和君子的恋爱。我今晚受姓李的指环,答应明日到他家里去,也是和你一样,偶然兴发。你何以便信我不过,说你我的缘尽了?你若真是这般说,又是有心欺我了。”
黄文汉到此时,无话可说,只有叹气。忽转念,圆子虽是曾经当过yín卖fù,只是她到底有些身分,不是轻容易与人生关系的。我吊她的时候,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如了心愿。李锦鸡虽然生得不错,但是轻佻的样子显在外面,圆子不见得便看得上眼。就是一时和我赌气,她不能不顾她自己的身分,安有初次见面便生关系的?听她说话,显然露出已经有染的意思来。她说被姓李的缠疲了,不是明说出来了吗?且慢!她不是这样人,必是故意是这般说了气我的。黄文汉一个人越想越想出是假的来,一时的气都消了。看圆子已睡得十分酣美,便不惊动她,轻轻的偎着她睡了。
次日早起,圆子向黄文汉道:“你今日下午去找君子,包管你成功。我已将你爱她的心思和盘托出的对她说了。她不待说完,便表示一种极欢迎的意思。不过她因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到底摸不透我的心理,不敢公然答应。这种事,中间人本只能做个引线,至如何上手,如何结合,是不容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即如昨晚到姓李的家里,本是和君子同去的。到了后来,姓李的也是用计将君子骗开了,才能和我说话。君子心中何尝不知道?不过她自己引狼入室,到这时候,也没有法子了。但她心中必恨我到极处,必巴不得你去,好出她昨晚的恶气。我夺了她的恋人,她也夺我的恋人,自是天然报复之道。你我做事,都须磊磊落落的,你今日去会了君子,如何个情形,回家时说给我听。我去会姓李的,回来也当巨细不遗的述给你听。你昨日说得好,我不是这样瞎吃醋的人,你也不是这样瞎吃醋的人,彼此都说明了倒好耍子。”
黄文汉此时正端着一碗牛rǔ喝,见圆子轻轻巧巧的说出这一段话来,竟不像有意捏出来呕自己的,真气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心中如火一般烧了一会,将牛rǔ杯往几上一搁,掉转脸来,望了圆子半晌,说道:“你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圆子笑道:“我好意说给你听,你怎的忽然问起是真是假来了。我难道吃了饭没事干,要捏这些假话来说了开心吗?你这人才真糊涂!”黄文汉冷笑道:“我倒不糊涂,我看你却真被那姓李的弄糊涂了。”圆子也冷笑道:“不糊涂,不得去护国寺三回五次的瞎跑路。”黄文汉瞪了圆子一眼,恨了一声没得话说。圆子问道:“瞪我怎的?看你这样子,敢怕要把我吃了?”黄文汉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和我这么久的爱情,难道拿着我一时之错,真要给我下不去吗?你们女人的心真可怕,怎便变得这般快。”圆子嘻嘻的笑着,摇着头道:“我的心何尝有丝毫变更?我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