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底下不是纸吗?”罗福用脚踢开枕头,果有一叠水红色极薄极嫩的纸。罗福抽了几张揩了手再嗅,觉得有些香气。复拿了几张纸嗅了嗅道:“好香好香,这纸做什么用的?怎的这么香?”锦鸡一边穿衣服,一边答道:“这纸么,用途大得很,带在身上最好。可以辟疫,又可以防臭。你chā几张在和服的襟口上,些微露点出来,随到什么地方,不闻见臭气。我是特意买了来防臭的。不过不可拿多了,这纸很贵。”罗福听了,真个分了一半,chā入怀中。锦鸡走向前道:“你chā的不好,是这么样留一小半在外面,香气才得出来。”罗福即将身子就拢来,要锦鸡替他chā好了。锦鸡道:“我洗了脸,来陪你。”拿了洗脸器具下去了。一个下女进来收拾铺盖,望了罗福,只是笑。罗福不能用日语问他,以为方才那下女的事,她知道了好笑。见她要扫房子,便走出房外。等扫好了进来,锦鸡已洗了脸上来。罗福对他说了昨夜的事,问他得了什么样的结果。锦鸡道:“我也是大醉,不知怎的就追得不见了,混寻了一会,没有,就回了。当时糊里糊涂,也不记得还有个你。”罗福笑道:“我以为你必是得了手,可惜小姜没追,他要追或者比你强些。”锦鸡道:“他不喜欢日本女人,说日本女人不值价,他怎么肯追?”说话时,下女送了饭上来。罗福起身辞了出来,锦鸡送到门口,嘱咐道:“仔细你怀中的纸,不要掉了,不要落到衣里头去了。”罗福点头,摸了摸纸道:“理会得,理会得。”锦鸡忍笑回房,不提。
罗福揣着纸,得意洋洋的会了几个同来的朋友。他们听罗福说这纸的好处,又嗅得真是好香,每人都要分几张,chā在怀里。罗福没法,每人分了三张,叫他们好生保存。出来,不敢会朋友了,怕有人再要分,径回到家里。张全一眼望见了他怀中的纸,走拢来要看。罗福忙掩住道:“再分不得了。”张全闻了香气道:“该死,该死,你把这纸chā在怀里,在街上走不上算,还要露出大半截在外面,真是笑话。你怕谁要分你的?”罗福怔了一怔道:“这辟疫防臭的纸,难道带不得吗?”张全知道是有人哄他出丑,笑得打跌道:“你这蠢东西,怎么得了?是谁说这纸能辟疫防臭?”罗福道:“老李说的呢。不是防臭的吗?又这么香。”张全笑道:“也怪你不得,你到日本来还没有嫖过,故不知道这纸的用处。你快抽出来,我说你给听。这纸名消dú奇丽纸,纯是女人用的,又叫fù人用纸。你看它好薄好嫩,色气多娇美。”罗福才恍然大悟道:“哦,是了,是了,老李放在枕头底下,就是这个用意。我去的时候,他正和下女在那里苟且。这东西该死,他哄我,我还宝贝似的送了几个同来的人。怪道那扫房的下女,只是望着我笑。”张全道:“要紧是没有什么大要紧,不过知道的见了好笑就是。除开你们这些才来的,大约也没有人不知道。”罗福道:“虽是这样,这纸我还是舍不得便丢了,实在是香得好。”说完,仍拿了上楼。忽然心中想道:这纸既是那么个用法,隔壁的女子自然知道,我何不拿给她看,使她知道我的用意,不强于和她使眼色吗?一个人想着点头道:“不错。”这边的窗页是开着的,只那边的关了,便伸手过去,一把推开,拿着纸伸进去,舞了几下。猛听得大喝一声道:“谁呢?这般无礼!”罗福听是男子的声音,吓得魂飞天外,缩手不迭,忙关了窗页,蹲作一团,不敢出气。听得那边说道:“就是那支那人吗?我过去找他。”
罗福吓得好像被猫追慌了的耗子,不知往哪里钻好,在房中打了几个磨旋。听得下面开门问话声响,一时人急计生,想起柜子里可以躲。钻进去才关了柜门,就听得梯子响,有人开了房门道:“嗳呀,哪里去了?”房主人跟了上来道:“他吃早饭出去了,还没有回来。”那人道:“回是回来的,不知于今逃往哪里去了。那东西十分无礼,是个什么留学生,这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