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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弟即今电告家人,令其治装来港,现貲而外,尚有自置轮舟,并令收回,附入此处公司,将来或添开口岸,或一线加期,且看贸易的衰旺,再与诸兄细商。但有一层,公司中用人理财,皆关全体,本岛固不及通知,lún敦诸兄弟姊妹似不可不见告明。即尊夫人处,前闻兄言岛中立法,男女平权,此事当亦令其预闻。」图南笑道:「有这许多情节。一隅之地,儼有极乐世界的气象,弟将来倒也要领略一番了。」

    建威笑道:「么弦寡和,独雁悲鸣,弟方顾影自伤,得兄具有同心,始知吾道不孤。」图南道:「弟平生有一级满意的事,请诸兄一猜。」怀祖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知兄何指呢?」

    图南道:「男尊女卑,岂非自古到今相传的金科玉律麼?实则嗜好同,智识同,赋形之间,所以稍示区别者,正是造物主持,為养chéng rén类的枢机,否则独yīn不生,孤阳不长,现在的世界,便如过去的世界,不復有高等动物生存竞争於其中。何以因区区的形骸,终古以来,遂錮其生灵,塞其聪明,并夺其权利?读书则谓之轻薄,问事则谓之僭越,天下不平,殆无甚於此。诸兄须知弟非醉心欧风,从天理人情,实实推勘出来,始知古人立言,未尝一无所误。后业承谬袭亡為,几几视女子一种特别玩物,是尤弟所念之即愤者,不知诸兄闻之,以為何如?」

    怀祖、念祖相视而笑。建威早接口道:「即如一夫多妻旧习,岂非失平之尤显见的麼?甚且因此自促其寿命,自简其生殖,卒昧死不一省悟,思之可怪,言之亦可怜。」

    图南道:「欧洲未婚之前,一女可友数男,中国既婚以后,一男可娶数女,遂致横溢旁决,奇案环生,后有贤者,必当首為矫正。」建威道:「欧人风尚,似若女尊於男,其实一為女子身,并选举权而夺之,故在成文法典上,犹是男尊於女,平权两个字,不过二叁学子的理想,与事实却相违背哩。」图南道:「滔滔皆是,何地能副我期?适闻螺岛的情形,长触予怀,也鼓了破浪乘风之兴。不知郭李同舟,能许我老范傍参一席麼?」怀祖道:「枳棘之丛,恐不足以栖鸞翔凤,若兄固yù远游,弟自当為前导。」

    正在谈论,桌上报时鐘连连八扣。建威道:「再迟一时,电局即将闭门,弟急须去发电了。」图南道:「待我与兄偕行,借引也聊舒筋骨。」怀祖因有lún敦的电信,匆匆拟了一稿,同两人去发过。回来又将同前谈话,告知张氏,也自欢喜。

    一宵易过,纽约、lún敦都已有了回电,才将公司各事重新料理一番,转眼已是十月朔日了。

    第二十回精卫海潮寒可怜身世杜鹃山月苦且此婆娑

    十月朔日為公司开轮第一日,建威接理了港中事务。图南父子先七日已坐他公司船赴南洋群岛。

    怀祖因离学堂為时已久,与fù张氏,同黎侣华母子、陈氏坐本船前往lún敦。当日庆贺浮文,不消深说。应友兰送张氏上船,订明下期令其媳与孙也到英lún,托代招呼,才回新会。建威不久又接家人回国啟程的电报,并有些工人得着风声,随船同来。

    过了几时,念祖恰从lún敦一路巡视来港,建威与商,将收回的轮船附入公司,在太平洋中添开几个口岸,所有工人,就岸上、船上,一一安排妥当。建威本是老行家,图南父子,一以老练胜,一以精明胜。螺岛诸人,新型初发,念祖又随时随地,把数年海上的阅歷,引证教导,居然整理有条有绪,贸易日旺,船舶越添越多,海上运送权,便分了欧人片席。公司中人人都是眉飞色舞,独有建威总觉愁绪填膺,十天开不上一面笑口。叁麻子稍稍知道他的心事,每到无事时,詼谐百出,谈笑风生,要替建威消愁解闷,其实消也无从消起,解也无从解起哩。

    那晚建威独坐在事务室内,靠着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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