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亦属无济於事。」建威道:「此条利少而害极深,不实行倒是万幸。但省城苦力究竟做些什麼事呢?」图南道:「美兵部大臣不是到过上海麼?后又从上海到我广东。」
建威道:「塔君以不满工约為我同胞所礼重,但据传闻,彼於商界学界或者犹不致过相歧视,若我同胞之為工人者,亦復多所厌憎。故自其到上海后,遂令人悵然失望。不知后到广东,曾有所发表麼?」去非道:「塔君到省,节度适卧疾,命属僚款待,席间不过说些酬应的套语。悬揣其情,彼以外人言外人,决不能谓华人是外人非的。但我苦力家得知港中前事,已先互相警戒,学界中又有叁数有暗中游说,遂益人人以為外国人之舆夫為耻。塔君抵埠,也几乎不能上岸哩。」
建威叹道:「感情之厚薄,真正勉强不来。我独不解,今之商人,何竟工人之不若?彼辈不自耻,我转代為厚顏了。」
图南长吁几声,徐徐发言道:「商人不足责,我责官吏。小吏不足责,我责大吏。寻常大吏不足责,我责广东号贤者负时望之大吏。」
建威道:「是為禁演说麼?那人从燕云起的议,正名定罪,斯為其首。」图南摇头道:「燕云之禁,犹是一纸的空文,不如广东,竟有因而下狱者。」怀祖、建威骤闻是说,都觉骇然。
图南又道:「此事起因,是由彼领事行文,指名提倡抵制的两人的姓名,谓為可恶,索请提究。兄等试想,彼国之工党以前集眾演说,排斥华工,我公使领事何尝过问?后来彼国之新宪法,明定公家不僱华人為职业,彼国之工党相誓不用华货,以為政党商党助。立禁约之报酬,我公使领事又何尝过问?今我於叁十作餘年后,张皇奋激,又且空言多,实事少,彼领事乃遽不能容,苟其自省,能无内惭?我广东之大吏,熟闻我粤人呼天吁地,不能出一谋,画一策,拯我粤人。又并不敢备一纸书,詰问外人,尸位素餐,已是辜恩溺职。今因彼领事一言,承命不遑,急急授意属僚,捕我同胞,致之於狱。弟千思万思,不解外人何德於大吏?我粤人又何仇於大吏?乃忍心害理,一至於此!」
怀祖叹道:「晚近官吏,虐民以媚外,是其长技。若问何心,不过是保全禄位的心肠;若问何理,不过是长享富贵的道理。德可為仇,仇亦可以為德,颠倒反覆,总不出名利的圈子罢了。」建威道:「两君现在尚在狱中麼?」去非道:「此事发现后,我同胞為之哗然。虽势力不逮,无如彼领事何,无如彼大吏何,而道路以目,谤言繁兴,大吏亦有所闻。殆自知其顏之过厚,故两君未久即出。然為公眾求便利,所志未遂,先自受数日之不利,且不在外国而在中国,不在商埠而在内地,两君可谓不幸!」建威道:「是岂独两君之不幸,固我同胞全体之不幸,时事至此,尚復何言!」
只见张氏自内仓皇走出,谓怀祖道:「适闻陈姊所谈省港的情形,竟尚有如上海。甚至居东游学之同胞,亦时因此事与彼中人相抵牾。从前尝有人谓苟行抵制,则诸国皆将助我,吾辈私议,早知其為无根之谈,再证以今兹所闻,益见其谬。大约除自求外,断断无人可求,除自助外,断断无人能助。乃闻图南先生亦復改主改约,不知仅為商人学生谋,抑兼為工人谋?如仅為商人学生谋,则旧约本无苟待的明文,如兼為工人谋,恐非改约所能有效。」
图南道:「鄙意改约当為工人谋,必将禁例所尤苛尤酷者,明着於约,概令剔除。虽自知今日之约我可改,明日之例外人又可添,始终不能获济,但為废例之议,累言而不见信於人,将伯空呼,孩拳莫奋,不得已降格相求,冀有万一之效。犹為废约风潮所排沮,卒不相入。今已废然自退,不復与叁五少年,轻相饶舌。会值路权之说,纷腾一时,投身其中,飫闻达官长者之绪论,艰难曲折,尤异寻常,措施之间,允难满意。比来意气消沮,颇思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