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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自视之。”鲍闻言,喜出望外,亦并不问所遣者之为谁氏子也。

    乃相与共至故衣铺,索取上色毛衣,如狐白、猞猁诸名色。又选一裘、一披风,使公子试着之,称身服也。估价已成,乃尽卷裹袱中。探怀出元宝二锭,兜以尺巾,尚露厥角,晃晃可辨。嘱鲍谨匿怀中,言:“主翁方观剧钟太守家,将携此往,视是否当主翁意,俟回铺决算。度两宝偿价尚不敷,当再索数金来。公子姑守此,转瞬即返矣。”骗既去,鲍坐待竟一日,杳无音耗。

    铺谓鲍曰:“去者不更返,想物可意矣。计两宝敷所值不甚差谬,公子何难自主?盍出宝为公子秤算,弗欺公子也。”鲍是其说,出宝授铺。审睇之,镀银伪纹也。铺大怒,直扭鲍,指为骗党,执yù送官。鲍大窘,再四泣恳,自言亦为骗儿诱至者。铺不获已,尽褫其袍服。然计酬百金值,所欠犹赊。幸盗戴父冠,冠有珠,计值可抵叁十金,始释鲍回。

    父知其事,遂禁锢鲍,永不使出焉。

    箨园氏曰:装丐婆为太夫人,此法已旧,人甚易晓。不谓师其法者,竟愈出而愈奇,斯真青胜于蓝矣。然亦鲍氏子以奢念汩xìng,有间可乘耳。有子如是,必待亡羊而后补牢,为计已晚矣l

    卢用复

    卢用复者,亦广州人,其父为鹾商家掌计簿,饶有金帛。卢之顽劣过鲍,而骗儿之害卢,亦较害鲍为已甚。但鲍有被服癖,卢有饕餮癖,丰腆家晨夕必有兼味,似无事眈眈也。奈卢生xìng乖谬,见盘中物,恨不井器吞之。同席人或染尝涓滴,便觉忿焰中烧,以此无与共饮食者。

    一日,鲜衣华服,独步坊肆中。有骗儿知其訚鲁,可以口腹欺,趋谒殷勤,自陈姓氏,且言:“身佣某盐厂,叨在尊翁宇下。公子贵人身,等小服役不敢冒昧,所由云泥各别耳。小人久蓄甘旨,yù洁卮酒,以款公子,惜无机会可乘。今兹邂逅之逢,诚为大幸,特望俯赐移玉。以后一切,尚期鼎力扶植也。”卢善笑,闻骗儿言,无他应,但笑声吃吃者久之。

    乃引与俱去,至一所,门户不甚高广,院有废舍败柱,犹撑断砖零瓦,多壅于荒烟蔓草中,入过小巷数曲,有扉半掩,推入之。室卢颇雅,悄无居人。再过一院,见厅事前有华服少年立门侧,骗儿呼以“弟”,指卢曰:“是即某总管之公子也。但得公子一言之力,吾弟一瓯饮可够终身吃喝矣。”揖卢登上座,荐名对酌。卢胸无尺寸,对人无礼数,无温存语。坐顷,无他语,惟举示腰下金玉,计数囊中琐碎物,几件由人持赠,几件以物换得者。满口腐俗语,剌剌不休。

    骗儿定计,利于昏夜。度时尚早,乃故意愚弄痴儿,惯说荒唐,以延时刻。及见金乌yù坠,始由他舍移过烟盘灯具,陈设内房,请入倒灯。痴儿既入共灯,叁人烟凡数十吸。月已升庭,骗知卢悬心杯箸,顾告少年曰:“坐客许久,腹馁矣!盍往趣庖人?视烹饪已调者,先供一鼎来。”少年去。一炊候始来,言:“各馔火候尚浅,惟ròu一脔,虽不烂熟,然已可啖。”骗儿曰:“ròu为公子所常厌者,岂宜躁进?”卢曰:“羊枣所独,谁谓豚肩非宴客上品?即遣行炙可也。”少年往厨取ròu,又复消停数刻,始以鼎进,犹坚硬不能下箸。

    骗儿再请添薪重燖炉火,卢不可,强攫入口,齿力所不胜。乃抽佩刀,片片分截之,且吞且酌,顷刻尽一脔。不谓佳酿内,暗置蒙yào。少顷yào发,沉沉下坠,颓然卧地矣。乃遍体搜括,丝缕无遗,惟具一破衲掩其xià tǐ,并加蒲褐罩于身。扛送城隍庙,安置马阑中,佐以饭箩瓢杖,俨然乞儿本色。

    卢父以卢终夜不归,知其必有异也。儿虽不材,然膝下更无他出,心甚窘急。明炬大索,妓楼酒肆,访觅殆尽,影息俱无。卢xìng每日晓梦缠绵,不着蒙yào,尚非易起,况受迷闷,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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