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见到一堆深色叶子飘过,树叶间长着大紫花。它渐渐转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丛模糊的白色百合,以及远处水面闪现的落日。气味如此美妙,索菲走过半间屋子才反应过来。
“不行,明天来临之前你的长鼻子都得离远些。”哈尔说着,砰地关上门。“那部分恰好在荒地边缘。干得好,卡西弗。完美。一幢漂亮房子和许多花,正如所愿。”他扔下铲子上床休息去了。他一定很累。没有呻吟,没有叫喊,也几乎没有咳嗽。
索菲和迈克也很累。迈克瘫坐到椅子上,怔怔地抚摸着狗人。索菲坐在凳子上,感觉很奇怪。他们已经移动过了。感觉一样,但又有不同,叫人困惑不已。为什么移动城堡在荒地边缘?是那咒语牵引哈尔靠近女巫吗?还是哈尔溜得太猛,结果反而变得诚实了?
索菲看看迈克,想知道他的想法。迈克睡着了,狗人也是。索菲转而看看卡西弗,他正睡意朦胧地在玫瑰色木柴间闪烁着,橘色眼睛差不多都闭上了。她想到卡西弗烧成白色,眼睛也翻白的模样,继而是卡西弗待在铲子上摇晃时不安的眼神。他让她想起了什么东西。他的形状叫她有了这样的联想。
“卡西弗。”她问,“你曾经是一颗流星吗?”
卡西弗睁开一只橘色的眼睛看着她。“当然啦。”他说,“一旦你知道了,我就可以谈论这事。契约允许我这么做。”
“是哈尔抓到你的吗?”索菲问。
“五年前。”卡西弗说,“在庇护港沼泽地,就在他以魔法师詹肯之名开业后不久。他穿着七里靴追我。我很怕他。反正本来就很怕,因为当你坠落时,你就在迈向死亡。只要能不死什么事我都愿意干。哈尔提出要让我像人类一样活着时,我建议马上拟一份契约。我们都不知道会被卷入什么样的境况。我非常感激,哈尔则出于同情。”
“就像迈克。”索菲说。
“在说什么?”迈克醒过来,接口说,“索菲,我真希望我们不在荒地的边缘。我不知道我们会到这里来。我觉得不安全。”
“待在巫师的屋子里,没有人会安全。”卡西弗深有感触地说。
第二天早晨,门把手被设成黑标朝下。叫索菲恼火的是,门怎么都打不开。她想看看那些花,管他女巫不女巫呢。于是她打了一桶水,擦洗着地板上的粉笔记号,以此释放她的急躁难耐。
哈尔进来时她正干着活。“干活,干活,干活。”他说着,跨过正在擦洗的索菲。他看上去有一点奇怪。他的衣服依旧是墨黑色,但他将头发又变回浅色了。看上去黑白分明。索菲扫了他一眼,想到了咒语。哈尔说不定也在想这事。他从水槽里捞出骷髅头,一只手托着,满脸悲哀。“哎呀,可怜的尤利克!”他说道,“她听到美人鱼了,因此丹麦国就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我得了个终生的感冒,幸好我相当不诚实。我坚持这点。”他惨兮兮地咳嗽起来。可他的感冒其实好转了,咳嗽听起来不太可信。
索菲和狗人jiāo换了下眼神。狗人正坐着看着她,表情和哈尔一样凄楚。“你应该回到莱蒂身边。”她低声说。“到底怎么回事?”她问哈尔,“和昂格里安小姐进行得不顺利?”
“糟透了。”哈尔说,“莉莉·昂格里安的心像煮过的石头一样。”他把骷髅头放回水槽,呼唤迈克,“食物!工作!”他嘶喊。
吃过早餐,他们将扫帚柜里所有的东西搬了出来。迈克和哈尔接着在柜子的侧墙敲了个洞。灰尘飞出柜门,又传出奇怪的锤击声。最后他们一起呼唤索菲。索菲走过来,故意拿着把扫帚。墙体上出现了一个拱门,通向连接店铺和房子的台阶。哈尔示意她过来看看店铺。店里空dàngdàng的,还有回声。地板铺上了黑白地砖,就像彭兹特蒙夫人的大厅,以前放帽子的架子现在摆着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