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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使。”因向乌公笑道:“这旗下的事,你还不知道吗?没钱的穷牛桑,惯与领催往来。接长补短,借上包儿钱粮,就是那们挡子事。因此涎皮淡脸的,常在文家苟事。买买东西呀,扫扫院子呀,简断截说吧,没什么起色。”普公点头道:“这一类人,哪能有起色。他既这样下贱,就难怪人说他与盖九城不清楚了。”钰福道:“喳,可不是吧。终日际捶腰捶腿,笑笑嘻嘻。阿氏过门后,哪里看得上啊。一来春阿氏是个偷香国手,二来盖九城是个流猾fù人。婆媳两个,哪儿能对劲呢!”乌公点头道:“你调查的很是详细,为什么杀人的凶器,又藏在范氏屋里呢?”钰福答应声喳,顺着脑门子,滴滴流汗。迟了半日回道:“凶器是怎么件事,队兵倒没去调查。”乌公道:“这就不对。调查案件,应从要紧地方,先为着手。案件枝节,很不必过于追求。若是大海寻针,不是难上加难吗!”钰福连连称是。乌公道:“你再去打听得了细底。即来报告。”

    钰福连连答应,退了出来,暗想此案的情形,可真个奇怪。阿氏是杀人凶犯,怎么混身上下,并无血迹,反在头顶,胁下,有了重伤呢?以一个青年女子,能把丈夫害死,还能将尸首移在床下,能令白色衣裳,不杂血痕,真是可怪的很。又纳闷道:杀夫之后,既打算自己寻死,为何不就用凶刀自刎,反把他送到东房,自己又到厨房,去投水缸呢?一面想着,一面细问。又想着方才光景,乌公虽未申饬,那种问凶器的意思,就是不以为然,我若随声附和,再说范氏,一来与连升气不出,二来也说不下去。正自思索,背后走来一人,拍了钰福一掌。钰福忙的回头,那人又咚咚的跪了。钰福忙问道:“谁这么打哈哈,吓了我一身汗。”连问数遍,左右无人。又嚷道:“你再不言语,我可要骂了。”话未说完,只见有几人提灯,自东跑来。又见有qiāng队数人,拉马走来。西面有看街兵丁,高声喊道:“鹤大人、普大人,六条胡同往西咧。”钰福忙止脚步,一面将号衣大衫儿脱下拆叠,望见乌公门首,鹤、普二公先后上马,乌公亦随后相送。有技勇qiāng队等,左右围护,拥着鹤公、普公,往西去了。钰福在墙yīn之下,看得逼真,把拍肩的那人,骂了半日,也没有问出是谁来。只得低头忍气,悻悻的回家。

    这钰福家里,也没有别人。只有母亲媳fù娘儿三个度日。到了门首,只见人山人海,围着看热闹,里面有fù人声音,高声骂道:“街坊四邻,你们都听听。如今这年月,颠倒儿颠拉,媳fù是祖宗,婆婆是家奴,你们给评评,是我昏瞆了,是她欺辱我。”又一人劝道:“大姐,您家去罢。三更半夜满街上嚷嚷什么?是了也就是了,就是怎么说呢?”那老fù又哭着道:“嗳哟,姐姐们您可不知道啊,自从我们三灵儿,补了口分之后,喝。这位公主女,就上了天儿了。喝,福田造化啦,爷爷儿能挣钱什么薰鱼儿咧,灌肠咧,成天际乱填塞。我今儿喝点豆汁儿,她就驴脸子瓜搭。立刻就给我个样儿。我这老婆子,岂不是越活越冤吗?”一面数落,一面痛哭。有旁人劝道:“老太太,不用说了。家家观世时,到处弥勒佛。谁家过日子都有本难念的经。”说着,将老fù搀起,又劝解道:“三更半夜的,您进去歇歇儿罢。”这一片话,钰福站在一旁,听了逼真,知是母亲与媳fù爱氏,不定又因为什么,闹了些个闲气。遂用手分开众人,一面道着借光,一面说:“街坊邻舍,这不是谋害亲夫春阿氏害人呢!”又向他母亲说道:“这么大年纪,您又怎么了?”众人亦劝道:“得了,您家去歇着罢。”说着,拉拉扯扯,把张氏搀入。钰福对着众人道说劳驾,又笑道:“无缘无故,又惹得街坊笑话。这是怎么说呢?”众人皆陪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居家度日,这是常有的事吗。俗语说:悖晦爷娘,不下雨的天,您也不用言语了。”说着,又向钰福打听春阿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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