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着碎玉的帕子不松手……可以想见,当李熙看见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孙儿惶恐不安的跪在自己面前,当看见孙儿死死握在手心里的亡父的遗物,还有小脸上的泪痕和指尖的伤痕时,心里会浮现出什么样的画面?
而这个画面,最终会从余远山的口中得到证实。
林楠顿了顿,又道:“余兄不会以为我让你去,是为了借把刀吧?我可没有唆使皇孙杀人的胆量,磐儿有此举动,委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余远山道:“既然如此,若是没了那把刀,林兄准备如何保证余某说的话,就一定是你希望陛下听到的?”
林楠含笑道:“怎么?难道此次余兄在陛下面前说了假话不曾?”
余远山顿了顿,道:“欺君的事,余某岂会为之?”
林楠笑道:“这不就是了?我想让陛下听到的,便是事实的真相,余兄忠君爱国,想必不需我再使什么手段吧?”
余远山皱眉道:“林兄说话一定要兜圈子吗?”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同样的事,不同的人来说,就有不同的味道。
所谓的事实,可以说的如同是李磐蔑视皇后威严,一意孤行,yù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裕兴,并残忍杀死好意劝阻、提议先呈报皇后娘娘万贵……
当然,也可以是裕兴和李磐院子里的奴才坑瀣一气,对李磐的命令视若罔闻,又刻意挑衅,李磐忍无可忍,怒极杀人……
显然,当李磐拔出余远山的刀去杀人的一刻,余远山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林楠向后靠上椅背,懒散道:“余兄不喜拐弯抹角,那我就实话实说好了,那个叫万贵的,我原本是准备留给余兄你来杀的,不过,磐儿拔了余兄你的刀去杀,也是一样的。”
余远山听的心中直冒寒气,想起林楠在事发之前说的唯一的一句话:“若是有人公然抗命,你管是不管?”原本对林楠刚刚升起的几分好感瞬间褪尽,冷冷打了个寒战,原来,这个看起来温雅无害的少年,竟一开始就给他准备了套子让他去钻,幸好李磐抢了他的刀杀人,否则此刻他已经将皇后一干人得罪的彻彻底底。
林楠看着他的表情变幻,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咳一声道:“其实余兄多虑了,陛下在禁卫军这一块,把的极严,便是皇后娘娘,也将手伸不到那么远……小小的风险,换一次陛见的机会,余兄也不算亏。”
见余远山仍然盯着他看,继续干咳一声,道:“余兄干了这一杯,便算是两清如何?”
余远山极爽快的,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一口灌了下肚。
林楠自己未喝,又替他满上,笑道:“这一杯,则是谢过余兄替我隐瞒了那句话,余兄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但凡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裕兴受刑时,林楠曾让茶香冒传了李磐一句话,令他们下手快些,这句话,被李熙知道也没什么,但是若是不知则更好。余远山曾说,他对林楠的事只字未提,可见是替他瞒了下来。
余远山依旧一口饮尽,道:“在下的确有事需要林兄帮忙。”
林楠轻咦一声,道:“余兄请讲。”
余远山道:“日后林兄若再有这种、这种单方面决定,没有商量余地的jiāo易,可否便宜其他人?”
林楠微微一愣时,余远山不等他说话,一按栏杆,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落在马鞍上,双腿一夹马腹,如飞冲出。
林楠看着他在马背上起伏的潇洒背影,总觉得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轻笑一声,高声叫道:“余兄,屁股摔疼了没?”
余远山的背影僵直了一下,马速更快,林楠耸耸肩道:“本来还想提醒你一句跑错了方向,想来也听不见了……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只是可惜我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