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站立的同样高度,这才平视过去,缓缓道:我这一生,手染血腥无数,人命于我而言,可为微不足道的蝼蚁,可为珍惜宝贵的财富…但,我从不挣扎于在我眼前的人命,是丢是弃,是保是留。爱豦穬剧他若犯我,则弃,绝无二选,但他若不犯我,我绝不杀他,除非…情势所逼……
你说的对,我绝不是心慈善良之人,他人要杀谁,杀多少,血流成河几里,这向来和我没关系。更何况,比起在乎他人的命,我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局面。璃王手握重兵又深不可测,按理来说,我应当避之不及,怎应冲撞,这岂不是自讨苦吃?
但,璃王,即便我的心已经成了坚硬的铁石,我还是要在那里头挖出一个小洞留出一片柔软来,完全坚若铁石的心便不是心了,今日我若不开口阻止,我要么心生不快,要么主动伸手一点点填满那个洞口。而,这两者都非我所愿,所以,此刻我宁愿站在你的对面。
真正的人xìng便是如此矛盾,明明杀戮无数,却想挽救他人xìng命。但是即便是矛盾,那么一丝的善念,秋揽却不愿将她消耗殆尽。
说罢,秋揽徐徐转身,步伐轻浮,可是那背脊却仿佛一座大山,坚硬笔直,缓缓朝着绞刑台最上头行去:但是在这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
一边走,一边轻轻道:佛说,天下慈悲,善者永存。魔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佛魔皆是共存,可是,是成佛,还是成魔?这种轻轻的语气,竟然带上了些许怜悯的色彩,秋揽的衣衫被风吹得轻轻飞起,在这一刻竟然有种羽化成仙的感觉。
朝着面前一排等候处置的人笔直走去,秋揽对这些人眼中的恳求毫不在意,笔直走到了一人身前。
牧怡有六子,前五子的年龄看上去同这一个相差甚远,前五个都在二十岁左右,而这一个,显然是老来得子,看上去还不过五六岁。
小巧的脸已经被涨得通红,那一双眼中有些许的迷茫和泪珠,嘴巴同样被堵上,手脚被禁锢,跪在这些人中央,显得如此突兀。
这边是秋揽内心的柔软所给之人。
不过五六岁的小孩,若她真的能连眼皮都不抬得看着她死,那么,她便已是身处地狱,万劫不复的恶魔。她内心的平静,必被打破,一旦打破,心不可平,心计不可从宁,察这世间万千变化,便再无法九九归心。
她不是为这人的命,终归说到底,还不是为自己。
人心,不可失本源。她这是在保己心。
下方一片宁静,没有人能想到,秋揽走向的人竟然是这个此次牧家最小的成员。所有人的目光都多多少少添了几分复杂,下头上万人,又是普通百姓,哪一个是真的狠辣之辈?这其中,更有许多母亲,自然是瞧不得这样小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的……
璃辞眼眸微微抬上,这一刻平静得让人压抑。溯羽的羽扇没有摇动了,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肃然。飞卿和桦容站在一侧,看着上方,面无表情。
缓缓伸手拿下塞着这小孩口中的白布团,小孩瘪瘪嘴,虽然泪成珠一般地朝下掉,但是却没有哭出声。
秋揽眼中没有任何的怜悯波澜,只有无尽的平静,就这么看着这个小孩,没有开口说话。
那小孩紧紧咬着牙关,终于被秋揽的眸光看出一个缺口,终于轻轻一个抽泣:大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爹爹…救救……呜呜……
如果我只能救你,你怎么办?秋揽问。
我…我…我……那小孩一愣,口齿竟然微微结巴起来,泪汪汪的眼中浮现一抹痛恨之色,看得秋揽不免失望。
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转了身,一拂衣袖:璃王,动手吧。
这即便是个孩子,看来也不能救了。不过才这么大,却有了心眼,失了纯真,如果她是璃辞,是绝对不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