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尔等派几个精干的出院去,不问皂白与我抓进来,待我细细地盘问他。”人役听了,便议出几个精干的,出得院来,四处寻觅,那人早不见了。试替陈音想想,真算危险!真算侥幸!陈音既然认清了原楚,勉强按着痛父的悲伤,到了夜间,带了牛耳尖刀,去到寓屋后面的溪边细细地磨。溪中水声呜咽,天上月色清凉。磨了又磨,把刀锋磨快了,又把刀尖锋磨好,连刀背刀柄通身磨得雪亮,在溪边扯了些乱草,把刀拭得明晃晃的,用指头在刀口试一试,真个吹毛可断,刹石立开,心中大喜,掌着刀默祷道:“刀呀!我自小儿把你佩在身边,从未离开。今日望你脔割仇人的头,饱吸仇人之血,你须要替我好好地出力,方不负我平日宝重你的意思!”刚刚祷毕,忽听树枝上嗄然长啸,扑的一声腾起一只老枭,飞过溪那边去了,溪中的水一股风吹得波纹绉绿,浪影翻青,月色刀光,照耀得闪灼不定。正是:
急难相随唯白刃,雠仇不报岂男儿!
不知陈音如何报仇,下回自见。
第六回 勇陈音挥刀报父仇 老宁毅擎杯谈国事
话说陈音衔原楚杀父之仇,心中茹痛,溪上磨刀,磨好了藏在身边,朝夕踩探原楚行止,总不得个下手之处。光yīn荏苒,早已十二月,正是“草枯鹰眼疾,霜落马蹄轻”的时候。陈音心中急痛不过。那日一夜,正筹划好第二日探好原楚的宿处,夜间前去行刺,就是冒险也是说不得了。挨至次日午饭后出寓,行至大街,突见人众拥挤,刀qiāng旗帜络绎而来,又有人驾着猎鹰,牵着猎犬,负弓挟矢,夹在中间。后面一匹大白马,鞍上驮着一人,恰是陈音横亘在胸提念在口的原楚。后面有一二十匹马,都驮得有人,簇拥过去。
陈音想道:“必是城外shè猎,我何不跟到城外,远远窥伺,或者有个机会也未可知。”一直跟在后面,出了胥门,径到石子山,人马一齐屯住。原楚指示放火烧山,札下围场,霎时火光遍野,烟色漫空。陈音望见左面有一小山,树木蓊蓊,高与石子山相埒,相离不满三里。只因原楚凶狡,不敢由正路行去,恐露了眼,反受其害。因此拨草牵藤,藏藏躲躲地爬至小山,钻进树林去,沿山脚的地方一片平地,不过时常有人来采樵,斫了树木,剩下树桩,又夹些桠桠杈杈,颇碍行路。陈音道:“我不过要上山顶去了望,此地着他做甚!”东弯西转,爬上山顶,远望围场处,火熄烟消,刀qiāng旗帜已排列得整整齐齐。一时豺狼乱窜,狐兔齐号,遍山都是。围场中树的白旗临风挥动。
一些人纵鹰嗾犬,弯弓放箭,人声嘈杂,马足纵横,采烈兴高,争先恐后,乱纷纷的,得眼花。骑马的东驰西突,认不清谁是原楚。陈音叹道:“照此情形,今天又无望了!”坐在地上丧气垂头,闷坐一会。抬头时忽见山脚左面一人骑着马驰骤而来,大约是追赶野兽。心中一动道:“莫不是原楚那厮吗?”立起身,正想奔下山来,再细看时,骑的是匹青马,且马上人的身躯也不及原楚高大,心便灰了。又眺望半晌,想来无益,重叹了一口气,懒懒地从右面曲折下山。到了山脚,瞥见一只大鹿腾踔而来,眨眼已从眼前过去,后股上中了一箭。忽听辔铃声响,急急扭过头来一看,一匹白马驮着一人,拨风似地急骤而来,一认正是原楚!急急抽出牛耳尖刀,一想那厮马快势猛,断然拦遏不住,一眼瞥见树根处有一巨石,约六七十斤,叫道:“好了!”急急摇出土来,举在手中,抢一步向前,在路边一株大树后隐身,尚未站定,马已奔至前面。陈音举起石,喝声“着”,一石砸去,恰中马头,石巨手重,将马头击破,那马一声长嘶,前蹄一跪,后蹄一掀,把原楚颠下马来,倒在地下。陈音纵步上前,举起牛耳尖刀,对准原楚头颅刺去。原楚忽然腾身一跃而起,齐巧躲过。手上的弓已经落地,顺手拔出腰间宝剑。陈音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