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胳膊把收音机打开。我直起身子坐在枕头上,一边听着电台5点半播出的新闻和体育简讯,一边把整杯水一饮而尽。这是十年以来雨水最多的一个七月,全国的人口已经暴涨到了六千万,对街边的垃圾箱视而不见、随地乱丢垃圾的倾向越来越严重,已经成了一个备受诟病的现象。
我很不情愿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走到楼下的厨房里。水壶里的水开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然后加上牛nǎi。那个纸盒子标注的保质期已经过了两天,但是自从吃了巴基斯坦的食物依然幸存至今,我感觉食物中dú这种问题对我来说已经是小儿科了。
我把咖啡拿到一楼壁龛的书桌上,然后打开电脑,这地方已经被我改造成了书房。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完全沉浸于其中,灵活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地敲击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屏幕上。我在重新体验印度主干道上的历险,一面参考着当初的日记,一边从记忆里拽出重要的事件、有意义的邂逅以及情感历程。有的时候我觉得写一本书就好像是从一大块上好的陶土开始,然后尝试着把它变实用的东西。
快到七点了,我蹬上自行车,向空dàngdàng的大街骑去,很快便出了比尤德利。这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咖啡因、新鲜的牛nǎi和空气让我精神振奋。我思考着有关神和命运的问题,困惑于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知道怎么看环岛上的指示牌。
我在伍斯特路右转弯,沿林肯道一路往下骑。小路在高高的篱笆墙、农场建筑和孤零零的农庄院落之间蜿蜒曲折,穿过起伏绵延的树林、玉米地和牛羊成群、骏马飞驰的草场,这单行的小路如此安宁祥和,让我乐在其中,我分明可以闻到四周围茂盛的绿色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清香。
我骑完了半个地球,横跨18000英里,并和这个星球上最危险的司机jiāo过手却毫发未损,然而在回家后的几个星期里居然连着出了两起事故。这难道是命运、天意或是神的安排?或者仅仅是运气不佳而已?第一次事故是在离家一英里的地方,一个老太太开着车在大雨中超过了我,并从侧面猛地撞到了我的右小腿,我的胳膊则撞掉了她的后视镜。所幸,唯一留下的疼痛就是淤血的地方,不过第二次车祸的后果就严重多了。在十二月的一个夜晚,一辆四十吨的载重拖车在笔直的公路上撞到了我自行车的尾部,虽然我打着车后灯而且穿着反光背心,然而司机显然是没有看到我。这次撞击把我生生地甩了出去,幸好路旁的灌木丛阻挡了我的下坠,及时提供了一个软垫。如果我被甩到了候车亭、灯柱、商店的玻璃窗上,甚至是人行道上,那遭受的创伤就会远远超过左肩的三处骨折、左手腕骨折和右手大拇指基部的骨折了。虽然由于挡泥板和后面的货架没扣紧,报废了,好在自行车还算是幸存了下来。
这两次车祸中的任何一次,在印度公路上发生的几率本该高上千万倍。是否有人一直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比如说,危险总是会在最出乎意料的时间和地点伏击你?我们永远是命悬一线的,既然明天也许永远无法到来,最好还是好好地珍惜今天。在我被撞飞到空中之前的几秒钟里,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撞击的声音,还有金属和金属相互摩擦发出的让人厌恶的声音。直到几个月之后,车轮压到松动的井盖上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或者自行车后面齿轮错位发出的嘎吱声依然会令我惊出一身冷汗。
那位经常在这条小路上遛狗的友善的中年fù女迎面走来,与我互道了“早安”,两个生命在瞬间相jiāo,接着又继续走向各自的目标,渐行渐远。不知她是否想过,我这么行色匆匆的是从哪里来,又准备往哪里去?如果我被迫停下来,比如补个车胎什么的,她是否会询问我“你打哪儿来?请问尊姓大名?你拿多少工资?”
回忆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