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用手机照了照，便看见了莫萱小小的身影，坐在地上，脸却是趴在床沿。地上七零八落的摆着酒瓶和酒杯。

    又喝酒。他皱了皱眉，打开卧室里的壁灯，温暖的光线便亮了起来，将莫萱的脸映衬的愈发温暖起来。

    将莫萱抱到床上，替她将薄被盖好，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的摩挲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又温柔又悲伤的神色。

    过了些许时间，他方才走出去，将屋里的灯都打开，去厨房给她烧了些热水，端到卧室，小心的替她擦着身子。“下次不要喝酒了。”声音低低的，却是无奈的声音。“都是酒味，女孩子要知道爱惜自己。”

    收拾好以后，他想将酒瓶拿起来放好，想着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觉得奇怪，终究还是没有动。

    替她将被子掖好，凝视着她小小的脸，手指安静的摩挲着，许久，他方才低下头，吻她的发丝和唇。

    就这样不原谅我，也好。我连自己的未来都给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给你未来？他淡淡的想着，更坚定了先前心里的想法。如果，我醒不过来，就这样一直恨着我，然后忘了我吧。

    这样，也好。

    比起像我曾经那般，一直念着已经不存在的筱寒，或许，就像现在这般恨着我，然后忘了我，会是好的。

    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莫萱，你要好好的。你说得对，南宫寂言才是你的未来，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给不了你未来。

    对不起。

    他站起身，重新掖好薄被，久久的看着她，然后才向外走去。

    没走两步，床上的莫萱动了动，蜷缩起来，窝在被子里，乖乖巧巧的模样，却是低声唤着，“顾昔城……”

    顾昔城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神久久不能移开。他抿了抿刀片一般薄薄的唇，嘴唇里吐出叹息一般的话语，“对不起。”我欠你太多，怕是还不清了吧？

    站了许久，他方才迈开步子走了出去，慢慢的将门关上，看着莫萱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渐渐消。

    第二日莫萱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yù裂，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美好的颜色，她掀开被子，看着地上摆着的酒杯和酒瓶，眼里浮现一丝疑惑。

    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她想，又是自己爬上床的吗？喝醉了都不记得了。

    一边想着的时候，她从床上下来，将窗帘拉开，隔壁，林悠然正提着不大的箱子走出来，身后跟着表情严肃的明绝，昔城只是站在门边，并没有跟上他们。

    看见昔城，她将身子藏在窗帘后，眼睛却是看向林悠然他们。林悠然将行李放进了车子里，随后和明绝一起迈进了车子，然后车子便在视线里渐行渐远。

    耳边忽然又出现昨日林悠然是我话语，你再也不能有孩子了。永远，不可能了。

    她的神色黯淡下来，走到床边，将酒杯和酒拿起来，放到隔壁的壁橱里。因为醉酒的缘故，头疼yù裂。昨晚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梦里，似乎隐约听见昔城说，不要再喝酒了，女孩子要照顾好自己。真是好笑，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说这些呢？在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筱寒，怕是再也容不了第二个人走进他的心里了吧？

    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很重的酒味，等会去医院，怕是要被寂言说了吧？皱了皱眉，唇边绽出一丝苦笑，转身进了浴室。

    站在水下，任热水冲着自己的身体和头发，她伸出手，缓缓地按住自己的腹部，那个无缘见到的孩子，再也不能拥有的孩子。

    泪水顺着热水一直流下来，莫萱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泪水和热水了，哭完这一次，我再也不要为了这件事哭，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再也不要为这件事哭。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泪水愈发肆无忌惮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