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在地上,看上去像婚纱。”
“真的像婚纱?”鼠妹问。
“真的。”我们回答。
“你们是让我高兴吧?”
“不是,真的像婚纱。”
“可是我不是去出嫁。”
“你看上去就是去出嫁。”
“我没有化妆,新娘出嫁都是要化妆的。”
“你没有化妆,也比那边化妆了的光彩照人。”
“我不是去嫁给伍超。”鼠妹的声音悲伤了,“我是去墓地安息。”
鼠妹的眼泪开始流淌,我们不再说话。
她说:“我太任xìng了,我不该丢下他。”
她忧心忡忡走着,心酸地说:“他一个人怎么办?是我害了他。”
然后,我们听到鼠妹的哭泣之声在原野上长途跋涉了。
“我经常害他,在发廊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洗头工,他有上进心,他一边给客人洗头,一边向技师学习理发做头发,他学得很快,经理都夸他,说准备要让他做技师。他私下里对我说,等他正式当上技师,收入就会多了,技艺熟练之后辞职,我们两个人租一个小门面,开一个小发廊自己发展。发廊里有一个女孩喜欢他,总是凑到他身旁亲热说话,我很生气,经常找机会与那个女孩吵架,有一次我们两个打了起来,她抓住我的头发,我抓住她的头发,他过来拉开我们,我对他吼叫,问他是要她还是要我,我让他很难堪。我尖声喊叫,发廊里的客人全都转过身看着我,经理很恼火,骂我,要我立刻滚蛋。经理还在骂我的时候,他走到经理跟前说我们辞职不干了,还对着经理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滚蛋’,再回来搂住我的肩膀走出发廊。我说我们还有半个月的薪水没领,他说什么他妈的薪水,老子不要了。我当时就哭了,他搂住我走了很久,我一直在哭,说对不起他,让他丢脸了,把他的前途毁了,因为他马上要做技师了。他一只手搂住我,另一只手一直在给我擦眼泪,嘴里说着什么他妈的技师,什么他妈的丢脸,老子无所谓。
“后来我说是不是找另一家发廊去打工,他已经有技师的手艺了,他不愿意去。我保证不再吃醋,再有女孩喜欢他,我会装着看不见,他说老子就是不去发廊。我们只好去一家餐馆打工,餐馆经理说我长得好,让我做楼上包间的服务员,让他在楼下大堂做服务员。他做事勤快麻利,经理喜欢他,他很快就当上领班。他空闲下来就去和厨师聊天,找到机会就学几手厨艺。他说了,等他学到真正的厨艺后,我们两个辞职开一家小餐馆。
“我在包间当服务员,来的常常是商人和官员,有一次一群人喝多了,他们中间一个人抱住我,捏了我的胸,其实我忍一忍躲开就是了,可是我哭着下去找他,他受不了别人欺负我,进了包间就和他们打起来,他们人多,把他打在地上,用脚踢他的身体,踢他的头,我扑在他身上哭叫着求他们别打了。他们才停住手脚,餐馆经理上来,低声下气对着客人赔礼道歉。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们,经理不帮我们,还骂我们。他被他们打得满脸是血,我抱住他走出包间,走下楼梯后他推开我,要上去再跟他们打一场,他上去了几步,我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腿,哭着哀求他,他走下楼梯把我扶起来,我们互相抱着走出餐馆。他一直在流鼻血,外面下着雨,我们走到马路对面,他不愿意走了,坐在人行道上,我坐在他身边,雨淋着我们,衣服湿透了,汽车一辆一辆驶过去,把马路上的积水溅了我们一身又一身,他一遍一遍说着老子想杀人,我哭个不停,求他别杀人。
“我又害了他,他没做成厨师,我们也不会有自己的小餐馆了。我们两个月没有出去工作,钱本来就少,我们一天只吃一顿,两个月钱就快没了。我说还是要找个工作的。他不愿意,他说不愿意再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