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殡仪馆火化。”
“你们都火化了?”他疑惑地向我们张望,“你们看上去不像是一盒一盒的骨灰。”
“我们没有火化。”
“你们也没有去殡仪馆?”
“我们去过殡仪馆了。”
“去了为什么没有火化?”
“我们没有墓地。”
“我也没有墓地。”他喃喃自语,“我怎么会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后面过来的人会告诉你的。”
他摇了摇头说:“我刚才遇到一个人,他说是刚过来的,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准备前往殡仪馆候烧大厅去见我的父亲,现在这个年轻人让我站住了。他的身体似乎扁了一些,衣服的前胸有着奇怪的印记,我仔细察看后觉得那是轮胎留下的痕迹。
我问他:“你能记得最后的情景吗?”
“什么最后的情景?”他问我。
“你想一想,”我说,“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脸上出现了努力回想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只记得很浓的雾,我站在街上等公jiāo车,其他的我不记得了。”
我想起自己第一天离开出租屋走在浓雾里的情景,经过一个公jiāo车站时响起很多汽车碰撞的声响,还有一辆轿车从浓雾里冲出来,随即惨叫的人声沸水似的响起。
“你是不是在一个公jiāo车站的站牌旁边?”我问他。
他想了一下后说:“是,我是站在那里。”
“站牌上有没有203路?”
他点点头说:“有203路,我就是在等203路。”
我告诉他:“是车祸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你衣服上有轮胎的痕迹。”
“我是在车祸里死的?”他低头看看衣服胸前,“似乎明白了,好像有东西把我撞倒,又从我身上轧过去。”
他看看我,又看看身旁的骨骼们,对我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刚刚过来,”我说,“他们过来很久了。”
一个骨骼说:“你们很快就会和我们一样的。”
我对他说:“过了春天,再过了夏天,我们就和他们一样了。”
他脸上出现不安的神色,问那个骨骼:“会不会很疼?”
“不疼,”骨骼说,“就像秋风里的树叶那样一片片掉落。”
“可是树叶会重新长出来。”他说。
“我们的不会重新长出来。”骨骼说。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过来了:“肖庆。”
“好像有人在叫我。”他说。
“肖庆。”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奇怪,这里还有人认识我。”他满脸疑惑地东张西望起来。
“肖庆,我在这里。”
鼠妹正在走来。她穿着那条男人的宽大长裤,踩着裤管走来。这个名叫肖庆的年轻人愕然地看着走来的鼠妹,鼠妹的声音走在她身体的前面。
“肖庆,我是鼠妹。”
“你听起来不像鼠妹,看起来像鼠妹。”
“我就是鼠妹。”
“你真的是鼠妹?”
“真的是。”
鼠妹走到我们跟前,问肖庆:“你怎么也来了?”
肖庆指指自己的胸前说:“是车祸。”
鼠妹看着肖庆衣服上的轮胎痕迹问:“那是什么?”
肖庆说:“车轮从这里轧过去的。”
鼠妹问:“疼吗?”
肖庆想了一下说:“不记得了,我好像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