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经理,产品经理能跟程序员jiāo情好,只能说明两个人都是大好人。想到这里,我挺起了胸膛。
我和老徐,以及另一位姓王的员工,并称为公司的“三老”。表面上这是尊敬我们仨入职时间最早,其实是狗屁,我们心知肚明。这是揶揄我们精神不正常,太早步入了老年的精神状态。那位老王本身长得就比较着急,脸上沟壑纵横,实际年龄也是我们仨里面最大的。他喜欢摄影,热衷于带上一套超级长焦去拍些花草风光,并且还能把这些片子卖个好价钱,来买一种罕见的进口香烟抽。我则喜欢养金鱼,也不知道养金鱼碍着谁了。老徐除了每日里捧个不锈钢煤油手炉之外,桌上还摆满了葫芦,花梨紫檀的手串和小把件(皆是真货),紫砂壶和上好的茶叶。有一回公司安排出差,我们仨yīn差阳错地凑在了一个车里。路上,老王对我们说:“你们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就是立刻退休,每天一早到景山上拉京胡去。”我和老徐抚掌称善。其实我是想立刻退休,买一口巨大的泥盆养上几十尾上等的墨龙睛,而老徐当时肯定在想退休养兔子的事情。
老徐租的院子在一片桃树园的最里面,四面短墙看起来弱不禁风,我要是年轻几岁,骗腿儿就过。一进院子,一股浓烈刚猛的气味扑面而来,把我熏了个跟头。然而这不是传闻已久的家兔的骚味儿,而是一种类似于北京大雾天儿常能闻见的烧秸秆子味儿的加强版。穿过云雾定睛一看,老徐正坐在房檐儿底下,抽一个超出必要限度的巨大的烟斗。窗台下面摆着几个罐子,一壶茶,一个在知青题材的影片中常能见到的外围有带网眼的铁皮的大暖壶。老徐见我来了,满脸带笑,呈古稀老汉状缓缓地站了起来,从嘴里摘下烟斗冲我一挥,冲我喊了一句:“别踩着兔子。”
关于养兔子,我在电视里看过几眼,因为我父亲特别喜欢看中央台农业频道。农业频道除了化肥广告以外,基本上就是演各类种植和养殖的教程,画面中的农民伯伯十分辛苦,忙上忙下,腰都直不起来,哪有闲工夫抽烟?而且我分明记得兔子是在笼子里养的,鸡才是在院子里养的。像这种满地跑兔子的场面,我还是头回见着。我绕过几只肥大的兔子,在老徐旁边找了块干净地儿坐下。其实院子里处处都很干净,除了烟味儿大以外,也没有什么动物园味儿。老徐从兜里掏出手机,含着烟斗,歪着头皱着眉,在屏幕上指指点点,耳轮中只听得“咔嚓”一个雷响,院子门自己关上了。
老徐虽然相貌粗豪,实际上非常聪明,且动手能力极强。当一个人既懂工程,又懂编程,手头还有全套德国电动工具时,他就可以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用安卓手机控制的遥控门。这是为了有人敲门或客人忘记关门时不必站起来就能开关门。同时,这也说明老徐是个彻头彻尾的懒蛋,以至于他连客人走时都不站起来送客。对于我这项指控,老徐回答道:“我这儿除了你,没有客人,来的都是大队和防疫站的,他们向我推销各种针头和yào水儿。”我看了看眼前满地乱蹦的兔子,大致能想象出防疫站的人来推销针头时的场面。
中午饭不出所料没有兔子ròu。对此,老徐表示并非因为养兔子就不吃兔子ròu。他问我:“你养鱼吗?”我愣了一下,答说养了几条。他又问:“那你吃鱼吗?”我翻了翻白眼,端菜去了。隔着洒满阳光的玻璃门,老徐用筷子指着院里的兔子,讲他的养殖心得。
《杀手乔》那段台词,最初打动他的是“给自己干活”这句话。Work for myself,简直太他妈的棒了。租一个院子,养几十只母兔,生百十来只小兔;卖得好与不好,都是自己的事儿。没有人盯进度,没有人下需求,没有人大发雷霆,没有人冷嘲热讽。跟兔子在一起,真是太安静了,因为它们不会叫。“你知道吗?”老徐嚼着生菜,“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