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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乎了。

    “叔,我跟你说吧,”他又唰地翻起一个杯子,“这没什么新鲜的,全凭手快。我学这个,也不为摆摊,也不为上春晚。我只为打赌。”

    他说着,把手里的杯子推给我。一股酒味儿飘出来。

    “打赌?什么赌?”

    “人命关天的赌。”他说着,端起杯来喝了一大口,接着像只沮丧的狗一样吐了半天舌头,“我跟我哥打了一场赌。赌得是抓阄。这场赌太大了,我必须赢。”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想说抓阄的内容。其实我大致想得到:乡下孩子,无外乎争家产。

    “那,赌得赢吗,现在?”我问。

    刘五洲没说话。他把左手张开,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个不休。看着看着,手心多出个纸团。再一翻,又没了。一会儿又出来两个。又一翻,没了。再一翻,出来三个。最后一共出来四个,放在桌上,用手一抹,就全都不见了。他又喝了口酒。

    “叔,我不知道,”他低着头,“一百次失手一次。但是我一次都不能失手。”

    我有心问到底赌了什么,但看着他的表情,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们其实并不算很熟。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刘五洲抬头看了看我,笑了笑,拿起杯子往我面前那杯一撞,突然豪气顿生,仰头挺胸道:“没啥,叔,我能赢!”

    我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举了举杯,喝了一口。还真是酒。

    “叔,太晚了,您回去吧。我得尿个尿去。”他说。

    之后有一个月我没见着他。问店里的小姑娘,答说刘五洲病了一场,好像还住院了,不知道还回不回来。我想,他那个身板儿,看着就像是有什么病,估计是回老家养病了。没想到几个礼拜之后,他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店里了,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干吗去了你?”我问他。

    “咳,病了,没啥事儿,叔,别担心!”

    “呸,谁担心你?端面去。”

    打那起,见他的面就少了,因为我来得晚,而他似乎较少值下午班了。十一月的一天晚上,冷得让人不敢往后想腊月什么样。我裹紧衣服顶风去店里吃面,看见刘五洲正在给筷子消dú。消完dú,他把筷子一把一把地往桌上的筷笼里扔,例不虚发,惊得我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门。他看见我,咧嘴一笑:“叔,您来了,快进来,冷!”

    我在常坐的桌边坐定,要了碗面。等我吃完,略微暖和了一些,刘五洲就搬凳子坐在一旁跟我聊天。这天我给他讲了很多古人,因为我记xìng不好,估计有很多讲的是错的,比如我说孔融是晋国人枫叶文学下载,这也可以说是为了增加亲切感和说服力。刘五洲捧一杯热面汤听我讲,有时大笑,但大多时候很安静。末了,他收去碗筷,给我点了根烟。

    “叔啊,今天再给您变个新鲜的,好不好?”他说。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我又不老(这是真的,作者注),我点点头。

    “您先把账结了吧。”他神头鬼脑地说。我一皱眉头,摸出一张一百的给他。

    “您这也太大了,叔,”他接过钱,“我给您破开。”

    他把这张大钞横着折了又折,成了一根纸卷,比直了藏在左手中指后,右手捏着一捋,接着双手展开,变成了一张五十的。

    “我×!”我bào了粗口,“快给老子变回来!”

    刘五洲嘿嘿一笑,如法pào制,再一展开,变成了一张二十的。

    我颓然坐倒,靠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妈的,你玩儿吧,臭小子。”

    于是我看着他把这张钱变成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最后揉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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