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演戏,一是看戏。前清有一种子弟书馆儿,八旗子弟自愿jiāo钱上台唱岔曲儿或者八角鼓什么的,下面听的亦要掏茶钱。店主东两头赚钱,但是得提供场地、伴奏和安保等服务,因为常常有唱得太难听的引起斗殴。这大概是卡拉OK的前身,但开咖啡馆的也不妨研究研究,怎样针对这两种用户需求提供个xìng化、人xìng化的服务。像我常去的这家就很好,因为他们在六张四人台和两人台所环绕的一个角落里放了一张单人桌,坐在这里,大半个咖啡馆尽收眼底,且有着奇妙的收音效果:在嘈杂的人声中,你看向谁,就能立刻清楚地分辨出他的声音,真是棒极了。
我在南城的一家很大的咖啡馆坐过一次,简直糟糕透顶——他们竟然给客人提供一种可以推拉的屏风,这不是疯了吗?客人来这里就是想让别人听见他们聊什么,我拿人格担保——尽管我的人格也不怎么值钱。你若不信可以去观察:假设你们是开门第一桌客人,则第二拨客人来了肯定在你附近选一个桌子,最多隔一桌,而不是去偏远的角落拣个齐楚阁儿坐下。此乃本能驱使,不然他们来干吗呢,喝四十块钱一杯的袋泡茶吗?而那家店竟然提供一个推来推去的屏风,里面的人一下子没了观众,外面的人也没法格物致知,还会忍不住把里面想象成一个切痔疮手术的血腥场面。想到此处,笔者写不下去了。
在路上
打苍蝇的上官阿姨
我常去的4S店附近,一家中式快餐店的老板最近上了火。对面的一片老房子拆迁,住户们气鼓鼓地搬走了,留下一顷地的垃圾:床垫子、煤气罐、花儿、盛满活金鱼的鱼缸、大瓦盆。连猫狗都不要了,就差把孩子也扔这儿了。猫狗中的大半难免饿死,这么一来,周围的苍蝇一下子多了起来。快餐店的玻璃窗上永远趴着十来只,打完一只来一只,就像有一条无形的流水线在哪里以销定产地生产苍蝇送来一样。
前几次去时,老板总在门口打苍蝇。看见客人来了就笑脸相迎:“欢迎光临!”伴随着不得了的嗡嗡声。有时一开门,苍蝇便跟着蜂拥而入,阵势颇为了得。服务员拿起苍蝇拍就到处拍打,有几回甚至把苍蝇拍落在客人盘子里。
距离入冬还有一阵子,生意看来是好不起来了,老板愁眉苦脸,蹲在门口抽烟,烟头上恨不能都落个苍蝇。
昨天去吃饭时,我大吃一惊:苍蝇没了!倒也不是说绝对的没了,但确实少了九成,只能偶尔看见一两只远远绕着圈子,不敢过来。只见门口的台阶上,一位胖大的阿姨负手而立,一派大宗师风范。她二目微睁看着远处的废墟,好像那里有位正在运功的绝世高手,而且不管他怎么运也不是对手的样子。见我来了,大妈也不开言,只是微微把圆润的身子挪了挪,让开一道门缝让我挤进去。不知是不是店里的人。
店里一只苍蝇也没有。这给人一种从光滑的黑漆钢琴表面拂去一层灰尘的感觉,整个店面都闪闪发光,连灯都明亮了。我点了红烧ròu盖饭、姜汁松花蛋、酱皮冻,要了碗紫菜蛋花汤,老板坐在我旁边的桌子上剥蒜。
“老板,大喜了!”我拱了拱手,“苍蝇都没了,什么妙计奏此奇功?”
老板呵呵笑着,拿蒜头指了指门外的阿姨:“我请了个高人!远近闻名的上官阿姨,听说过没有?”
我摇摇头,眯起眼睛看那位上官阿姨。透过玻璃门,看见她背着的手里捏着一柄苍蝇拍。这拍子相当特殊,木头柄小指粗细、油光铮亮,上着一层有年岁的包浆,紫红紫红的;拍子也是红边儿,内中镶着黑纱,整个拍是个中国结形状的。上官阿姨的食指敲着木头柄,拍子啪嗒啪嗒地微微碰撞着玻璃门。
“嚯,什么来头?”我来了兴致。
“咳,也没什么来头,其实就是个首钢的退休工人,原先是食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