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开心是一种和游泳或者骑自行车没有区别的技能,一朝学会了,就永远不会丢掉。
No.137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有小半同学刷地一下转头看向我。幸好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亏我这还是从后门进的,要从前门进来,估计一定很庄重。
“免礼,免礼,”我点点头,“不用这么客气。”
他们“轰”地一下笑开了。简单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边,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余淮的桌子上。
“我都听说啦。”
“看出来了。听谁说的?”我一边脱羽绒服一边说,顺便把手套和帽子放在窗下的暖气上烤,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语气和神态都非常轻松淡定。
“β。”
我他妈就知道。
“她还真是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啊,自己都找不着爹了,还有机会跟你讲八卦。”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听说余淮可爷们儿了,两嗓子就把他妈吼跑了,你在旁边看着是不是特感动?嗯?你说话啊耿丽叶!”
“耿丽叶?”
“是啊,勇于反抗的余密欧和耿丽叶,你觉得这个称号怎么样?我昨天在被窝里想了一晚上呢,你要是觉得不错,我今天上午就传播出去。”
“你要是敢这么干,今天中午我就让你和β化蝶,你——信——不——信?”
我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拿出下午美术课要求携带的削铅笔刀,随意地在桌上划了两道,随意地朝她笑了笑。
“再见耿木兰。”她跳下桌子转身就跑,就在这时,余淮穿着大羽绒服晃进了教室。
大半个班级都回头行注目礼。
余淮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抬手轻轻地一挥:“众爱卿平身。”
那一刻,连我都觉得我俩很配。
这种臭不要脸的念头只在我脑子里露了个脸,就灰溜溜地退场了。
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剪了个头,很短的寸头!昨天大晚上的跑去剪头发?他当他是谁?爱情受挫的十四岁少女吗?
“你……”
“怎么样?”他坐下,给温暖的室内带来一股新鲜的寒气。
“效果很……愤怒。”我实话实说。
每根头发都很愤怒。
“哪儿那么多事儿啊你,十块钱剪的头发还那么多要求。”
我就说了五个字儿,怎么就要求了?
“挺值的,”我没好气儿地说,“花十块钱剪了个二百五的头。”
余淮大笑起来,脱下羽绒服,从书桌里掏出校服外套穿上,也没有继续接茬儿,而是拿出英语单词本背了起来。
我也不甘示弱地拿出英语练习册,只是一道题也没做出来。
耿耿同学,说好的“大气而冷淡”呢!为什么是你先开口搭腔?今天早上刷牙时想好的战术去哪儿了?
No.138
整个上午我们俩都特别正常。上课时他低头做竞赛题,我继续保持专注的愚蠢;下课时我和简单闲聊,他和徐延亮扯淡。
一切都很正常,就像昨天晚上家长会我没有跟踪过他,他妈妈也没有说过给他换男同桌。
除了我们两个几乎不讲话。
他梳着二百五的发型,我长着二百五的脑袋,安安静静地并肩而坐,没有划三八线,可是东西各归各位,他的胳膊肘和我的演算纸再也没有随随便便过界。
只有张平在讲课的时候偶尔扫过我们这一桌,眼神有点儿探狗和关切的意味。余淮一如既往地不乐意听张平絮叨那些简单的例题,埋头做着自己的练习卷,而我会在张平看过来时,努力地朝他咧嘴一笑。
笑完我就觉得非常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