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我爸不明就里:“你就让他玩嘛。帆帆作业写完了没?写完了就接着玩。”
然后我就听见小林帆拆卸跑道的声音。
他还是那么乖巧安静,从来不争辩,也不任xìng。我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浑蛋,明明无能的是我,却把责任推给一个很少有机会制造噪音的小男孩。
心里酸酸的。我这是在干吗啊。
No.95
我假装出门倒水,看到林帆低头默默拆跑道,就走过去,盘腿坐在地板上。
“怎么拆了?不玩啦?”
他吓了一跳,抬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姐姐?……不玩了。……玩累了,吵。”
“不吵呀,”我抓起一辆扁扁的赛车拨了两下后车轮。说实话真不知道这东西好玩在哪儿,怎么一群男生无论长幼都为之疯狂。我做出一副非常有兴致的样子说,“架上架上,让姐姐也跑一圈。”
林帆胆怯地朝齐阿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帮我重新把轨道搭好。
我随便抓起一辆,说:“来,咱俩比赛!”
正要往上面放,被他拦了下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小家伙眼里火热的执着和极其专业的神情:“这个不行,引擎还没调试好,轮胎磨损太严重了。拿这个,这个比较新,我刚换芯了,弯道肯定不会翻。”
我一句也没听懂,但还是愣愣地接过来。
在赛车起跑的那一瞬间,林帆专注的神情让我动容。我突然想起余淮做题时候的状态,我喊他好几遍他也听不到,和效率低下、耳听八方的我完全不一样。
突然心生感慨。这个世界属于有天赋的人,也属于认真的人,更属于那些在有天赋的领域认真钻研的人。
那么,我的天赋在哪里呢?
林帆赢了。我爸替他欢呼,他不好意思地把我那辆车抓在手里说:“姐姐这辆车还是没调好,对不起,我再试试。”然后就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拆卸。
我摸摸他的头,笑了,回身朝齐阿姨眨眨眼睛,回我的小屋接着配平化学方程式。
台灯橙色的柔和灯光让我的眼睛有点儿酸。我突然想起有个叫温淼的小学同学,一个老是不紧不慢的男生。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大家站起来说自己的理想,在一片“联合国秘书长”“天家”“国家主席”的宏大志愿中,他拖着鼻涕站起来说:“我以后想过好日子,舒服的好日子。”
大家笑他,什么破理想。
后来我们虽然从来没有熟识过,他却一直生活在我周围,每次看到他,都是闲适的笑容,差不多的成绩,轻松快乐的样子。
舒服的好日子。
我又想起沈屾,仿佛飞蛾扑火一般咬定青山不放松,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可是我想,她一定过得酣畅淋漓、绝不后悔。
那么我呢?我有安逸的可能,却不甘平庸听从家长的安排考振华,然而因为的确很平庸,所以生活的金字塔把我压在了中间,仿佛汉堡里被沙拉酱淹没的ròu饼。
小林帆的四驱车又开始嗡嗡地绕着跑道转圈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骑着自行车上高速公路的傻子,早晚被撞得血ròu模糊。
No.96
考试前一天放学的时候,学校要求我们把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回家,打扫教室为考试做准备。我的书桌里积累了太多的练习册——是的,很难为情,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买的练习册数量是余淮的两倍,看见别人做什么我就买什么,结果积压成灾。
没有一本好好地做过。后来被余淮教训,每一本练习册的思路都是完整的,时间有限,给自己增加那么多负担,还不如一开始就踏踏实实只专注于一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