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任何话来。
林默语轻轻抚着他的脸,等他把手覆在了自己手上,她又反手握住了,细细捏着他指间的骨节:“齐煜,你不用跟他比,你不用跟任何人比。”
“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
“……可你忘不了他,心里一直想着他。”
他紧张地等着她反驳,她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这十日里,我想的只有你。”她的声音有些小,说完了,就不再执著于这个话题,“还伤了哪里?给我看看。”
齐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他特别想听她再说一遍,重说一遍,想得自己有些语无lún次:“我,啊,这里,”他指了指肩膀,胸口,又站起来指了指小腿,“还有这里。”
可能因为走路的原因,他腿上的伤口裂开了,渗出了淡淡的血迹。
“上来。”
“啊?”
“上来,我给你重新上一下yào。”
齐煜不顾扯痛伤口,两下蹬掉鞋子爬上床去。林默语的手细瘦,苍白,对齐煜而言,却有着世间最珍贵的温柔。他看着她的手在绑带间穿梭,犹犹豫豫地开口:“其实……我觉得男人脸上有点疤没什么,”他飞快地瞄了她一眼,刚好和她嗔视的目光对上,“这样一来,没人再说我小白脸了,也省了许多麻烦。”
“是佛度卫伤的你?”
“啊?嗯,但是他们都被我解决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往床里侧退了退,给他空出更多的地方:“小心躺着,别碰到伤口。”
齐煜伤重疲倦,心里却十分激动,觉得自己能聊一宿不用睡觉。他偏头看了一眼枕边的人,她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安宁平静——她现在已经禁不起多少消耗了。
枕边人,多么好的一个称呼。
他把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只希望这一刻能够天长地久。
☆、第 80 章
外面风云变幻,齐煜安之若素。
他的伤总是比别人恢复得快上许多,回王都没多久几处大伤便接连愈合,慢慢都结了痂。脸上的硬痂也慢慢脱落,露出了一道两寸左右的粉色伤疤,没两日,粉色变成了暗红,在他白皙的脸上分外醒目。
他的眉眼清晰,瞳仁清亮,鼻梁高挺又线条柔和,唇色鲜艳饱满,从右侧看,依然是当初那份堪比女子的如画容颜。然而转到正面,那条细长的疤痕露出后,还是同样的眉眼,却没有了让人见之就心生好感的气质,居然还带出了明显的锋利,有了几分生人勿近的锐气。
这几日,除了天子吩咐下的探视,不少官员也纷纷登门。他的两个贴身随从周平章、简黄珍来得尤为频繁,言谈中总是透露出想为他做些什么的意思。他们两人本是韦兴嗣在齐煜初回王都的时候派到他身边听命的,即使不提他们在他身边的潜在目的,就冲着韦家明确站在了太子一派,齐煜就不想与他们过从甚密,更何况还隔着齐敏这一层恩怨。
即使一起经历了金易县这场生死,齐煜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改变的。
不过,下属的探视可以推拒,其他官员,尤其是天子遣来探望的人,却不方便随意打发。他不胜其扰,不得不在白日里留在宅子中,夜里再回林默语那里。没多久,他便重回了朝堂。
此时已是四月底。
因为汉王一案,天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明显老了许多,两鬓白得厉害,太极宫里也冷清了许多。
即使这样,见到齐煜他还是明显地露出了笑意。天子不太掩饰对他的喜欢,问过病情之后,再一次添了许多赏赐,又重提了让他接管禁军一事。
齐煜没有回应,他在考虑怎样恰当地提出辞官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