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听人说,有两位尚未加冠的少年将军,年纪轻轻,在队伍里很是显眼耀目。”
齐煜强行压下浮在脸上的笑意,“没那么夸张,就是那样罢了。”
她微微侧了侧身,调整了一下姿势,齐煜帮她把被子掩好,还是舍不得放手,只好装作无意识地握着她的手腕。
“你心思这样浮于表面,就不担心后面难走吗?”
“啊?”疑问一出口,他又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在外面就不会这样了。”
“今天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能记住多少?”
“脸和名字全都记得了,不过也只是记得脸和名字。”他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布衣出身的人,真的比不上世家勋贵吗?”
尽管他刻意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眼里的惆怅还是泄出了心底的情绪,林默语有些小小地吃惊。她在他额角叩了叩,“怎么出去走一遭,反倒变得更迂腐了?”
齐煜摸摸头,没有说话。
见他真的在忧心,她也不再打趣:“比得上比不上,要看说的是什么。”
“比出身,比人脉,比对朝堂王都的了解,自然是有所不如。可若是说其他,同样的前提下,也未必谁比谁差。你觉得自己不如我吗?”
“是啊。”
林默语忍不住拍掉他的手。“世家也出败家子,寒门一样出能人,即便是少,那也还是有。不然陛下何必开科取士,直接从世家推举不就好了。再有这个想法,就想想你父亲——想想你自己也行。”
“听你这样说,今天是看到不少之前没有仔细想过的事吧?”
“有些事情明白,但觉得绕不过去。”
“那就换条路走。要谨慎,但不是畏首畏尾。说来我都忘了问你,陛下让你做什么?”
“备身中郎将。”见她睁大了眼睛,他又道,“秦风将军在后面肯定出了力,只是我没想到,陛下会直接让我靠得他这样近。”
“广德县公一家刚刚被拔除,赫连珙的老泰山薛太常虽然保住了命,可也跟着被贬去了岭南,只要这天下一天还是姓陈,他这辈子恐怕是别想回王都了。还有不少跟着他受牵连的,其中一个,就是北衙禁军统帅崔护——他算是薛太常的半个门生,出了这种事,陛下是不会再把禁军jiāo给跟薛氏有关的人了。”
“北面一动,与之相对的南衙府兵也做了调整,空出了几个位子,陛下可能是想找一个哪边都不靠的放在身边,这样,太子汉王也就不用再费心思放自己的人过去了。”
“从表面上看,我可以算是秦家的人,他不怕秦家站队?”
“不会,榆阳秦家,历经多朝能够一直镇守西北,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不站队,不勤王,只对抗真正的外敌。所以当初你去北地,算是最好的选择。”
“说起这个,”她脸上的神情又有些严肃,“接下来,你若准备和谁走得近些,不管因为什么,最好先搞清楚那个人的位置,不要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先被别人扯下了水。陛下年迈,不像之前那样手腕强硬,又不舍得汉王,结果给了包括汉王本人在内的很多人误解。他信任秦家,所以给你这个位置,可你毕竟不是真正的秦家人,一旦他对你有所怀疑,你就很难自我证明了——毕竟,其实你也是有倾向的。”
他确实是有倾向的。
“太子和汉王也都见到了吧?”
他点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谨言慎行。你父亲的案子过了六七年,可能很多证据证人都没了,甚至即便查出结果,事实也可能不会如你所愿。无论如何,活人比死人重要。”
她轻轻地咳了几声。
齐煜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喝完,又掩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