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姚潜又很清楚,陈守逸力量远不及戎人,如此近身赤搏,定然吃亏,因而他提刀候在旁边,准备随时援手。
也不知陈守逸干了什么,忽然就听见戎帅一声怒吼,伸手捂住了右耳。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甚至顾不上钳制对手。陈守逸虽然摆脱了他的纠缠,但也没了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到一旁。
姚潜看到陈守逸脱身,立刻动手,双手紧握长刀,chā入戎帅胸腹。
戎帅毙命后,陈守逸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的粗气,才双手撑地,爬了起来。勉强站起来后,他才狠狠从口中吐出一物,却是半个人耳。他竟是将对方的耳朵硬生生咬下来一半。
看见这片人耳的时刻委实是姚潜此战中印象最深的一幕。
一直以来,陈守逸都显得从容不迫,智计百出。姚潜还是第一次看见在他身上看见这么凶残的一面。他也算历经战阵,其中还有过不少苦战,对于陈守逸的行为倒也能够理解。生死之际,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观感上,仍难免会有些复杂。
“今日大胜,还斩获戎军主帅,”姚潜努力将自己的感想抛到脑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是不是可以准备和戎人谈判了?”
陈守逸似乎察觉到姚潜的心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等姚潜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了,他才轻笑一声:“哪有胜者求着议和的?现在我们不但不能流露出和谈的意思,还要摆出进攻的姿态才行……”
☆、第70章
“余维扬?”东平王抖着手里的信笺,对李砚挑了下眉,“投诚?先生可真是带了一份大礼啊。”
李砚似乎没听出东平王语气中的讥讽,平静道:“神策军在手,足够大王掌控全局。”
东平王低头看着手中书信,确定是余维扬的笔迹和花押没错。再抬起头时,他已收起嘲讽之色,而是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说服他的?”
赵王不是没想过拉拢余维扬,只是余维扬一直谨守中立。现在他们明显处于劣势,余维扬反而愿意与他们合作?
“之前余维扬保持中立是因为局势未明,”李砚道,“原想等情势明朗一些再作打算,没料到局面变化之快,远远出乎他的预料。等他回过神时,大局已定。他错过了选择的时机。太妃先有了陈进兴,足可自保。这时他再去投靠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太妃不可能给他陈进兴那样的信任和重用。”
“就算不能投靠太妃,难道他就没考虑过太后?”东平王不以为然。
李砚笑了:“太后和太妃也许看起来嫌隙很深,其实她们不会真的反目。”
东平王转了转眼珠,已猜到他话中之意,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砚见他这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颇有赞赏之色。他慢悠悠地续道:“从名份上来说,皇帝的母亲其实并不是太妃,而是太后。幼帝在位,对太后是最有利的。她也许会利用赵王压制太妃,但她不会真对皇帝不利。徐太妃有恃无恐,原因即在于此。也就是令尊才会相信太后愿意与他合作。何况陈进兴任宣徽使的时候就与太后来往密切,就算余维扬投靠太后,她会偏向谁也很难说。太后处置这次行刺的方式足以说明她的态度。如此形势下,余维扬会做什么选择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东平王还是不信:“他握着神策军。即使太后、太妃不信任他,也不会轻易动他。他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李砚道:“那可未必。掌握军权,却不能得到主君的信任,即便他现在能只手遮天,又能维持多久?现在不动他不代表以后不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因为他握着神策军,才更不能退让。”
“即便他是真心投效,”东平王冷笑,“我阿爷现在身陷囹圄,又能如何?”
“看来大王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