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惺松的睡眠刚想呵斥这位不安分的邻居,注意力突然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过去。他仔细听着,心想大树上是不景还有别的什么动物?没错儿,他清清楚楚听见,在他下面那棵树枝上,有人正拚命往上爬。不一会儿克拉克又听见鳄鱼咬牙切齿的咯咯声,然后是贝尼斯的惊叫:“天哪!差点儿让这个混蛋咬住!”克拉克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克拉克向下瞥了一眼。黑暗中,河面闪着微光,他看见一根很低的树枝上面吊着一个人。他十分敏捷地爬下去,觉得脚底下有一只手。他弯下腰,一把把那人揪起来,拖到大树浓密的枝叶里。那人无力地挣扎着,还打了他几下。可是就像大象坦特不把蚂蚁的进攻放在眼里一样,人猿克拉克对这个小伙子的拳脚也毫不在意。他把他背到一根比较安全也、比较舒服的树杈上之后,让他背靠树干坐了下来。努玛还在树下怒吼,因为有人抢走它到嘴的肥ròu气得七窍生烟。克拉克用猿语大声叫骂。什么“吃臭ròu的绿眼睛”、“魔鬼的兄弟”、“贪婪的鬣狗”,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莫里森·贝尼斯听了断定他是当了大猩猩的俘虏。他摸了摸别在腰里的手qiāng。就在他从qiāng套里抽那把手qiāng的时候,仿佛从半空中响起一句绝对纯正的英语:“你是谁?”
贝尼斯吓得差点儿从树上掉下去。
“天哪!”他惊叫道。“你是人?”
“你以为我是什么?”克拉克问道。
“大猩猩,”贝尼斯老老实实承认。
克拉克大笑起来。
“你是谁?”他又问道。
“我是一个英国人,名叫贝尼斯。可你到底是什么人?”莫里森·贝尼斯问。
“大伙叫我杀手,”克拉克回答说.他把阿卡特当年给他起的名字译成英文告诉贝尼斯。莫里森·贝尼斯瞪大一双眼睛,想透过浓重的夜色,看一看这个怪人长得什么模样。克拉克又问:“你就是上次在东边那块大平原和丛林相连的地方吻那个姑娘的小伙子?那一次有只狮子向你们扑了过去。”
“正是,”贝尼斯回答道。
“你来这儿干么?”
“那个姑娘被人拐走了,我想把她救出来。”
“被人拐走了?”克拉克大吃一惊,这句话就像qiāng膛里shè出的一粒子弹。“是谁把她拐走的?”
“瑞典商人汉森。”贝尼斯回答道。
“他在哪儿?”
贝尼斯把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对克拉克讲了一遍。这时。天边露出第一缕晨曦。克拉克让这个英国小伙子在树上舒舒服服躺下,给他灌满水壶,又搞来许多野果,然后跟他告别。
“我要去瑞典人的宿营地,”他郑重其事地宣布。“很快就能把那个姑娘带到你这儿。”
“那么,我也去,”贝尼斯坚持说。“这是我的权利,也是我的义务。因为她将成为我的妻子。”
克拉克一时语塞,心好像被刀子割了一下,半晌才说:“你受伤了,走不了。我一个人走,就快多了。”
“那么,你走吧,”贝尼斯回答道。“我在后面跟着。这是我的权利和义务。”
“随你的便,”克拉克耸了耸肩说道。如果小伙子非要去找死,他也管不着。他真想把他给杀了,可是为了梅瑞姆他不能这样做。如果她爱他。他只能尽力保护他。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不听劝,非要跟他一起走,而且马上就行动起来。
就这样,克拉克向北飞奔而去,身负重伤的贝尼斯一瘸一拐。在后面艰难地跋涉,很快便被他远远地甩在后面。贝尼斯刚走了两荚里远,克拉克就已经来到马尔宾宿营地对面的河岸。下午晚些时候,这位英国小伙子还在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