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浅浅醒来时,第一眼看到就是夜夙冰寒冷峻的侧脸,黑眸里的幽深像两口寒潭一样,黄昏的红橘余光从窗格里撒进来,映着他玄黑色袍袖上的四爪螭龙如流水的暗纹,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醒了?”
夜夙坐在床头,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一只白玉碗,碗里透出半碗高的乌色。苏浅浅半梦半醒之间从床上坐起来,紧盯着他手里的药碗有些发怵,“你......你这是做什么......”
她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药。
夜夙执起汤匙凑近吹了吹,感觉不到热气时才端近来,拧着眉看着苏浅浅,语气有些沉怒,“过来喝了,乖。”
苏浅浅捏着鼻尖往床里缩,她是最讨厌喝药的了,“我没病,好得很,不用喝药。”
夜夙脸色沉沉,揉了揉眉心有些失笑,“这不是药,不苦,甜的。”
旁边充当木头人的秀秀也开口解释道:“王妃,那是王爷亲自命人熬的红枣糖水,给你补血用的。”
苏浅浅紧皱的小脸这才放松下来,松开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确实飘着一种红枣和红糖的甜香,再看看夜夙,脸上的冰霜瓦解,露出一张狐狸笑脸来。
“快出来,喝点糖水开胃,等会也该摆饭了。”
夜夙这时的表情算得上和颜悦色,苏浅浅顾不得想其他的,只能本能地蹭出去接下碗来小口喝着,齁甜齁甜的,她皱着眉看了眼夜夙,夜夙挑了挑眉,神色莫测。
唉,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夜夙是大爷,他说什么她都得应着。
苏浅浅屏住鼻息一口闷下去了,那股甜腻的感觉充斥着整个口腔牙缝,“秀秀,拿水来!”
秀秀笑着倒了杯温水,苏浅浅灌了三杯清水才觉得嘴里的齁甜才散了些去。
夜夙坐在床头看着她淡笑,眼睛里似乎藏了星星,忽闪忽闪的,苏浅浅心里发痒,钻回被子里靠在床沿边,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又开始做闲散好夫君了?”
自从淳于侯府出事之后,这将近半个月里,夜夙每日早出晚归,苏浅浅同他连面儿都见不着。
夜夙抬手摸了摸她乌黑顺滑的发,轻笑道:“我若再不回来,你哪日没了我都怕是不知道吧。”
夜夙的目光落在她本就小巧只有巴掌大的脸上,一连数日萎靡不振,脸色苍白得吓人,两只大大的眼睛跟嵌在纸面上一样,夜夙看得心惊肉跳,站起身来道:“起来梳洗一下,去前厅用饭。”
“好。”
苏浅浅低着头,夜夙抬步去外间的太师椅旁坐着等,秀秀才走来扶起苏浅浅,让她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挽好头发换了身衣裳。
夜夙牵着苏浅浅的手向着前厅走去,成南背后藏了东西,扬起脸笑嘻嘻在垂花门前停下脚步,道:“王爷,王妃。”
“嗯。”夜夙点头瞥了他一眼。
苏浅浅回头看成南贼兮兮揣着手里的东西溜去了后院,顿时脸色一变,“他......他干什么去......”
夜夙道:“你还有心思管别人?”
苏浅浅咬牙切齿道:“你们主仆都不是好东西!”
夜夙是个黑心肝的,成南也是个风流货色。
“夜夙,你最好让成南不要去招惹秀秀,万一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
“放心吧。”夜夙偏头看她,橘黄色的霞光撒在他的侧脸上,“浅浅,一会儿吃了饭陪我出去逛逛灯会?”
“嗯?什么灯会?”
苏浅浅一只脚踏上了厅下的台阶,看了夜夙一眼,“什么灯会?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儿是三月初三啊,最近不怎么太平,贵妇们都懒得兴办宴会了,但护城河边的那条街会办个灯会,你想不想去看看。”
庄伯吩咐下人们已经摆好了饭,依着苏浅浅的口味做得极清淡,夜夙颇为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