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昏暗的甬道,外面就是水榭的廊道。原本守着的两个丫头已经不知所踪,散去的几十号客人也已经沿着镜湖边的木廊离去了。
苏浅浅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找夜夙帮忙,就看见应国公府薛家的四姑娘薛慧还在站在廊道旁,拢着厚重夹棉披风,见苏浅浅几人出来,便上前用浓重的鼻音问道:“王妃和夫人要去哪儿?”
素月抬头和苏浅浅对视了一眼,眼眸中划过一丝讶然,面上平平静静,轻声回道:“应是去天香楼点几个菜小酌一番,又或者各回各家,各自的夫君想必都等急了。”
这话倒不假,苏浅浅听了只想原地大笑三声。逛起街来没完没了是古往今来的女人的通病,而不耐等待也是男人的通病。
以前不是有人开玩笑说,要是想检验一个男人够不够爱你,就让他陪着自己光一天街就能看出来了。
苏浅浅看着素月温善可欺的面容,有些担忧。见薛慧听了素月的回答,嘴一张似乎还有下话,立即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道:“诶,瞧你这手,冻得跟块儿冰似的。你不是一直身体不大好吗,本王妃和将军夫人不便与你多叙谈,你还是快快回家去歇着吧。”
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她的心思,苏浅浅大抵猜得出来。无非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红梅林的那桩子破事,想交好苏浅浅或是素月,给自己留条后路。
秀秀也道:“是啊薛小姐,您身子不适,外头风头正大,冰雪寒凉的,还是趁早各自回家去吧。”
苏浅浅主仆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薛慧要是还听不出来就是傻子的。
可她不是个傻子,相反,还有些自己的小聪明。
见此路不通,薛慧自然换上了一副乖巧纯良的模样,朝两人福了福了身子,笑道:“那薛慧就告退了,王妃和夫人慢走,小心雪天路滑。”
“你也是,路上仔细些。”
素月目送着薛慧走远了,还站在木廊上神情微痴。
“都走远啦,还看什么。”苏浅浅率先抬脚走在前面,伸手在湖边长得老高的冬苇从里揪了一根,状似不经意般玩笑道:“那个四姑娘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的貌美乖巧,秦姑娘可别被她迷住了。”
那次出了那样的事,她居然好端端的,事情几日过去了,风头却也还没过去,她还能出府来看戏,可见本事不一般。应是在苏浅浅那个庶姐苏雨柔的段位之上。
素月笑道:“我什么都知道。”
苏浅浅回头,用苇杆子戳了戳她的手肘:“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同她继续聊。”
苏浅浅这几日虽有意避人,可该知道的消息,还是知道的。那薛慧的事情传到了应国公的耳朵里,差点就想打死她的,只是不知为何,又歇了那个心思。方麟的父亲方鸿运也是气得要吐血,但是还是依照苏浅浅料想的那样,向应国公递了帖子,两人一块组队去宁王府上息事宁人。
既然大家都出了家丑,那就一起掩下,谁都别再揭谁的伤疤了。
素月垂下眼睑,嘴边带着淡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薛慧和薛敏一同出自应国公,怎么一个飘在天上,另一个却低进了尘埃里。”
素月是明白薛慧的处境的,就因是庶女,所以才想攀上太尉府这颗大树,企图脱离苦海。可她用的方法错了,先坏了自己的名节,那自己就不值几个钱了。
苏浅浅哪里知道素月想得比她深得多,只笑嘻嘻的倒着走,面向素月笑道:“虽说人生来就是平等的,但是大家还是各有的本事都不同。就像你我,你虽不至于貌美妖娆,但是你有一颗善良随和的心,而且还能找到魏将军这么好的夫君,这是你这辈子的福气。”
顿了顿,苏浅浅又谈到了自己身上:“我虽出身高点,从小含着金汤匙不知困苦为何物,但是自从嫁给夜夙,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人各有命,有些东西何必强求呢。”
素月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