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茔间,一片鲜亮的花翎顶戴。
马知府手里执着一根黄豆苗,对着米河正色道:“请教米大人,这黄豆是不是粮食?”
米河:“是。”
马知府:“那么种着粮食的地,算不算在田亩之例?”
米河:“算。”
马知府:“既然是田亩,该不该收亩税?”
米河:“该。‘马知府躬身退到一边:”本官已是明白了!“
米河脸上突然露出困惑之色,从马知府手中要过棵豆苗,看了好一会,抬脸道:“马大人这就不对了,这分明是杂草,何说是豆苗呢?”
马知府:“胡说!分明是豆苗,怎么说是杂草呢?”
米河:“就算马大人说的是对的,可是,这棵苗上没长出黄豆来,怎么敢肯定它就是一棵豆苗呢?”
马知府一怔,不知如何应答。长着鸡爪般手掌的赵大人道:“米大人此言极是!
等长出黄豆来,自然就知道它是豆苗了!“
米河一笑:“这么一棵弱苗,几个月方能长出豆来?”
赵大人:“三个月足矣!”
米河:“赵大人说得对,等这地亩之中的苗儿都长出了豆子,就再也不必争了!”
突然脸色一正,“本官奉刘统勋大人之命,请马大人听好了!”
马知府一愣,打下马蹄袖:“下官在!”
米河沉声:“为验明此坟冈是否确属良田,本官有令:为防不良之人拔豆种草,或是拔草种豆,令开封知府马铃大人亲自在此坟冈守护,一律不许闲杂人等靠近此地!一俟有了结果,由本官验看后方可回府!”
马知府的脸色白了,额上顿时渗出冷汗来:“下官马铃,公务在身,不便在此久候,可另派行中司官看护!”
米河冷冷一笑:“难道还有比皇上谕旨的公务更重要的公务么?”
马知府哭丧起脸:“下官家有病母弱子,得亲侍yào石,分身不得!”
米河眉一扬:“这么说,你把自家的私事看得比皇上的公事还重了?那好吧,待本官将此事奏禀皇上后,你再来见本官吧!”
马知府急忙跪下,呜呜地哭了起来:“米大人,不不,刘大人饶了下官这遭吧!
下官天生胆小,最怕的就是坟冈墓家之地!……前回,下官家中闹鬼,将下官吓得九魂走了七魂,给宅子淋了多遍鸡血方才定下心来,这事,您要是不信,可问赵大人!“
米河:“赵大人,真有此事?”
赵大人:“回大人话!确有其事!马大人的那张肿脸,就是本官奉命打肿的!
意在警戒马大人,不可信奉鬼神!“
米河:“为何不可让马大人信奉鬼神?”
赵大人:“当今皇上最恨的就是有人信鬼闹神!再折腾出火龙烧仓、yīn兵借粮这等事来,皇上定是不饶!况且,王大人说了,钦差大臣已到河南,若是借此奏上一本,倒霉的是他王大人!”
米河轻轻一笑。米河内心的声音:“漏底了!哪里是为了皇上,原本就是为了自己!”
米河:“如此说来,马大人的那张肿脸是该打了,也打对了。马大人,想必你已是不再信鬼了吧?”
“不不不!”马知府急摆起手来,“鬼可不信,可这坟地里也难免过些狐狸之类的东西,下官也是怕的!”
米河:“若是刘大人与你作个伴儿,同在这坟地里住,马大人意下如何?”马知府急忙磕了个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米河:“那就说定了!周钟!”周钟走了过来。
米河:“你去把刘大人的那口红棺材运到这儿来。”
周钟:“是!”
马知府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