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眼看又要拜下身去,杜淳瞧得心中狠狠打了个激灵,忙起身赶在阿梨尚未伏身之前虚扶了她一把,忙乱之际,杜淳揣在心里的话,一不留神便说了出来“若成此事,姑娘实在不必如此。”
“公子此话怎讲?”惊讶过后,阿梨颇为自嘲的笑了笑“我白家如今人微言轻,公子若不愿因此惹事上身,阿梨也不会对公子心生怨怼,今日之事就当从没发生过。”
阿梨这一番话说的杜淳百口莫辩。阿梨今日这般苦恼,皆因君曜没有如实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君曜为人,他自己不说,自然也不允许旁人替他说,这其中究竟是怎样的用意,杜淳无从得知,但他下意识的明白,即便他与君曜相熟,有些话也不是他该说的。
可是,阿梨还在等着他的答复,他若一字不说,明摆着就是得罪了眼前这位,以君曜对她的看中,怕也不能随便糊弄了事,这么一想,这件事倒变的棘手起来。杜淳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能再重新从楼下过一次,这次无论香织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上来。
杜淳道“姑娘莫急,我也没说不帮,只是我对这些商贾之事,知之甚少。再者家父身居官位,诸事须得谨慎小心。”阿梨一听,这借口明摆着就是杜淳胡乱搪塞她的,太身为一方大员,临阳百姓的父母官,怎会不知晓商贾之事?阿梨越想心里越是憋气,面色也更是凄然。
杜淳负手立于窗前,眸光不经意的往街上人群中一瞥,顿时心生一计,他快步挪至阿梨身前,言词恳切道“阿梨姑娘当局者迷,此时何不说与君公子听听,他经商多年,也算身经百战之人,手中的人脉和法子定然比我的好用百倍,再者君公子与姑娘一家比邻而居,姑娘遇着了难处,想必君公子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杜淳心下暗暗掐算着时间,他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急声道“我也只能帮姑娘到这里了,这法子用于不用皆由姑娘自行抉择。我还有事,得先行一步。”
“公子且慢!”阿梨快步走到杜淳跟前,略带黯然道“几次见公子与君公子同行,想必你们很是熟络,有些话不瞒公子,前日谢夫人前来看望君公子之时,我与她打了个照面,听夫人话中的意思,似乎不想君公子与我家有过多来往,我又怎么能再去给他添麻烦。”
杜淳脚步一滞“许是姑娘多虑了,谢夫人出身临阳名门大户,心胸气度不凡,怎会刻意针对姑娘你呢?”
阿梨像是没听见杜淳说话,自顾自的喃喃道“谢夫人是临阳人士,君曜不是祁州人吗?”
“他是祁州人不假,可他却是在临阳长大的,说起来也算半个临阳人……”杜淳的话音嘎然而止,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着了阿梨的道儿。他这几句话乍一听再平常不过,可若是放在有心人的耳中,却是大不相同。
阿梨目的已达,她微微侧身十分干脆的给杜淳让出一条路来,她背对着杜淳,目光幽幽的望着楼梯口处,让人看不出喜怒“阿梨今日所为实属无奈之举,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与阿梨计较。公子只要从这道门出去,今日便不曾来过这里,阿梨也不曾在公子那里听过什么。”
杜淳自幼习武,对声音的感知十分敏锐,他一直警惕的盯着楼梯口处的眸光,倏然收紧,他压低声音急促道“怕是来不及了,我先避一避。”话音将落未落之际,他利落的一个闪身,人已经躲进就近的一间屋内。
阿梨莫名的回身,方才还立在她身后的人已不见了踪影,是谁能让杜公子这般避其锋芒?
“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君曜信步而来,步履悠然从容,好似他只是恰巧走进这里,遇见阿梨再偶然不过。
可谁又会知道,他担心她今日受了委屈,会自己躲起来难过。当听说她并未回府,而是自己一人外出的时候,心里又是怎样的焦急不安,他恨不能马上出现在她面前。他